新艺术主义大师克里姆特:吻醉世界 2012-07-23 10:54:43 来源:《东方早报》 点击:
比起破败的民居,能在雄伟壮丽的伊门道夫城堡度过战争的最后一夜也算是一种幸运了。这座城堡里,悬挂了13幅克里姆特的画作。克里姆特的感官作品成为那晚城堡里感官世界的一部分。

图片资料

 

古斯塔夫-克里姆特(Gustav Klimt,1862-1918)以其金黄璀璨、情欲撩人的作品为世人所热爱。《吻》是艺术家最著名的作品,有人认为这是他唯一的自画像,画面中的女性是他毕生的情人、伴侣、模特和缪斯艾米丽·弗罗杰,克里姆特给她写过数百张明信片,每年他们会结伴到乡间度夏。然而,二人从未同居、结婚,或生下孩子。克里姆特一辈子和老母及两个姐姐住在一起,他的工作室是他创作的天堂,也是他激情的温柔乡。克里姆特56岁时死于脑中风之后的感冒并发症,他去世之后有14个子嗣来追讨继承权。

 

这个夏天,奥地利维也纳每一座重要的博物馆都翻出了压箱底的古斯塔夫-克里姆特作品,将自己的展墙布置得金黄璀璨。为纪念这位新艺术主义大师的150周年诞辰,维也纳成了一座黄金之城——克里姆特敏感而精确地捕获了上世纪末这个城市的瑰丽色彩与时代精神,以视觉方式记录下这个城市令人痴迷的一面。

 

这个夏天,奥地利维也纳每一座重要的博物馆都翻出了压箱底的古斯塔夫-克里姆特(Gustav Klimt)作品,将自己的展墙布置得金黄璀璨。为纪念这位新艺术主义大师的150周年诞辰,维也纳成了一座黄金之城。

 

克里姆特最著名的作品《吻》(The Kiss,1907-1908)正悬挂在美景宫博物馆(Belvedere Museum),尽管归还了十数件作品给二战受害者后人,这座金碧辉煌的巴洛克宫殿依然是全球收藏克里姆特油画最多的地方,其举办的“古斯塔夫-克里姆特150年”也是最大型的艺术家纪念展。列奥波多博物馆(Leopold Museum)的展览更为个人化,“克里姆特:走进这个人”中呈现了克里姆特寄给艾米丽-弗罗杰(Emilie Floge)的400张明信片——此人正是《吻》所描绘的对象,除此以外,还有100多幅克里姆特的素描作品——大多是女性、裸体,充满情欲。

 

金黄璀璨、情欲撩人,或许正是克里姆特风靡全球的原因。《吻》已经和《蒙娜丽莎》、《呐喊》一样,出现在马克杯、冰箱贴、钥匙圈、茶杯垫等日常器物上。他的另一件作品《阿德勒·布洛赫-鲍尔肖像》(Portrait of Adele Bloch-Bauer I,1907)在2006年6月以1.35亿美元的价格转手,一度成为全球最昂贵的画作,甚至还有以这位布洛赫-鲍尔夫人为原型推出的芭比娃娃在全球售卖。

 

“克里姆特的画面具有超凡的美感,人们几乎是本能地感到美好。”艺术批评家理查德-柯克如此解读克里姆特的画面,然而他的作品并非仅仅是感官美好的肤浅画作。19世纪末的维也纳,他也曾是艺术的异教徒和先知,他的作品随着历史的车轮颠沛流离,英国《卫报》艺术评论家乔纳森-琼斯相信,克里姆特那些散失在历史长河中的累累作品,开启了20世纪艺术革新之门。

 

克里姆特已经和他的老乡莫扎特、施特劳斯一道,进入艺术的万神殿,成为代表奥地利的面孔。2012年的夏天,维也纳人举全城之力向这位新艺术主义大师致敬,而克里姆特早已用他的天才永远地改变了这个城市,乃至艺术界的面貌。

 

维也纳的金色男孩

 

就在维也纳全城为克里姆特筹备150周年诞辰的时候,当地艺术商人约瑟夫-林茨向世人宣布,他在奥地利北部的一个车库里发现了克里姆特的早期作品,这件作品曾经是克里姆特工作室的天顶壁画,描绘了天蓝色背景上一个戴着红围巾的吹笛男孩。

 

“这件天顶壁画非常独特,而且极具价值,它的状况保持良好。”林茨说,这位哈布斯堡时期的文物专家深信这幅作品是真迹,他并未透露自己花费多少钱收购作品,但告诉奥地利媒体,他计划将之修复,并在秋季送交拍卖

 

选择这样一个时间节点公布新发现显然是商人精心计算的结果,不过专家并未轻易认同,克里姆特专家、美景宫博物馆副馆长阿尔弗雷德-魏丁格表达了对作品真实性的怀疑,他认为这幅作品更有可能是其兄弟恩斯特(Ernst)所作,或者,顶多是二人合作的产物。

 

商人和专家的争论不会轻易得出结论,不过这幅尘封已久的画作让世人有缘一觑19世纪末的维也纳三个年轻人热血沸腾的创业历程。1883年,克里姆特从维也纳艺术工业博物馆美工学校毕业后,和弟弟恩斯特、同学弗朗茨-马什(Franz Matsch)共同创办了一间工作室。

 

哈布斯堡帝国晚期,各地兴建和翻修歌剧院的时候都力图展现帝国的辉煌,三位艺术家以导师汉斯-马卡特风格的绘画装饰维也纳的宫殿,生意很快红火起来。而今的维也纳依然能看到工作室时期的作品,艺术史博物馆(Kunsthistorisches Museum)甚至特地建起一个辉煌的阶梯,让参观者有机会近距离欣赏这些壁画。

 

这一时期的克里姆特作品依旧摆脱不了前辈艺术家的影子,但其日后的艺术风格已经初露端倪,在《身着金色服饰的女士肖像》等作品中,他开始尝试着使用金色。

 

克里姆特是维也纳近郊一位金匠的儿子,金色几乎是流淌在他血液中的色彩,尽管他以颜料为生,但他拥有一种独特的能力,能精确描摹出金属、石头和珠宝的形象。

 

“他希望利用大理石、真正的黄金和白银进行创作。”魏丁格说,但是起初,他和他的赞助人很少能够承担得起。

 

克里姆特是一位真正的营销大师,他善于混迹于上流社会,轻松获得贵族的委约。当金钱不再是问题,克里姆特真正的色彩开始展现。他曾受委约为富有的银行家阿道夫-斯托克莱特的豪宅创作马赛克檐壁,他以珠宝、搪瓷、珍珠母以及黄金白银装饰。

 

克里姆特再现了斯托克莱特宫殿的富丽堂皇,魏丁格评价说,“你可以从画作中感受到那种创造珍贵之物的信念。”

 

金色也是皇权的象征,是真正适合世纪末维也纳的瑰丽色彩。奥匈帝国的皇帝约瑟夫·弗兰茨年事已高,依然统治着庞大的帝国。看似平静的帝国生活中,人们能够感受到末日的脚步。然而也正是在此时,这个拥有贵族风雅的“昨日世界”收获了最灿烂的文化繁荣。这里生活着弗洛伊德、维特根斯坦和马赫,语言的脆弱和精神上被压抑的悸动首次得到承认并诞生了心理分析学派;在这里,穆西尔创作出20世纪最伟大的小说之一,马勒写出了气势宏伟的交响乐,勋伯格创立了音乐十二音体系;同样是在这里,阿道夫-鲁斯重新定义了现代建筑。而古斯塔夫-克里姆特敏感而精确地捕获了时代精神,以视觉的方式记录下这个城市令人痴迷的一面。

 

“不合时宜”最珍贵

 

1884年和1892年,古斯塔夫-克里姆特的师长马卡特和兄弟恩斯特相继离世,给艺术家带来了沉重的打击。特别是恩斯特去世后,几乎有三年克里姆特都没有作画。而当他重新拿起画笔,这个在颓废的现代主义花园中游荡许久的画家,开始摸索出自己的表达方式和内涵。

 

维也纳艺术史博物馆收藏的《爱情》(1895)使用了云雾般飘渺的后印象派风格,在这对情侣的上方,漂浮着几个他们自以为能摆脱的悲剧命运的面孔:疯狂、疾病和死亡。如果说这幅作品代表了克里姆特的成功转变,那么紧接着的《哲学》、《医学》和《法学》则是艺术家对于自己创作的认定和坚持。

 

1894年,工作室受委托为维也纳大学的大礼堂天花板作画,此时的克里姆特已经对艺术有了颠覆性的全新审视。

 

《哲学》(1900)是这系列作品中最先完成的,它是一个明显的尼采式宣言。哲学家在《悲剧的诞生》中宣称,理性主义的“乐观”必须让位于一种悲剧式的敏感性,并且接受我们认知范围内的不确定性。克里姆特以视觉的方式展现了这一哲学论点,虚无缥缈迷雾般的星空仿佛是在嘲笑理性的无能,尖刻地讽刺了科学无法将人类从痛苦中解放。对于希冀在大礼堂中获得褒奖的教授而言,这无异于当头一棒。另一方面,画面中裸露的人体也让卫道士们颇为不满。78位教授联名给教育部写信,要求对作品进行审查。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当更具有挑衅性的《医学》和《法学》相继问世,维也纳议会举行了一场听证会,最后决议认为这些作品“不合时宜”,提议将之送到博物馆内陈列。克里姆特对这一提议非常不满,决定退回佣金,终止合同。此时,克里姆特最大的客户——犹太商人奥古斯特-莱德勒(August Lederer)拯救了三幅画,他们出钱买下了甚至还未全部完工的三幅壁画。然而殊途同归,1945年,三幅作品在一场大火中毁于一旦。如今人们只能通过黑白照片来怀念这些具有革命性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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