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荷》 苏百揆 作
记者:您父亲苏卧农在岭南画派传人中自成一体,能否谈谈您父亲在绘画上对您的影响和教育呢?
苏百揆:高剑父主要弟子有12个,每个人的风格基本上不一样。可以说,我父亲是高剑父最得意的花鸟画弟子。父亲通过自己的生命感悟,认为岭南画派中最具优势的一方面是在花鸟画上,毕其一生对其求索。
父亲还有个观念对我影响很大,就是要把中国画传统中最精髓的部分学到手、留下来,然后把现代的情思、时代审美情趣融入其中。尽管我父亲那时的创作可能有一些作品还不是十分成熟,但是创新都是有风险的,不是一创就成功的,要有各种尝试。
说到对我们兄弟的影响,文革后期,他60多岁了,身体欠佳,几乎所有精力都投入在教哥哥和我身上。他很少让我们临摹古代作品,基本教我们从生活中直接摄取各种“物象”。他教我们的是一种方法,也就不是学习他的路子。他没有要我一模一样画他的作品,反复叮嘱我们以后要自己走自己的路。
记者:写生是岭南画派改革中最重要的主张,能谈谈你对花鸟画写生的探索吗?
苏百揆:所谓形神兼备,何其难也。我深有体会的是,写生不光是写万物之形,更关键是要抓住万物内在的神和韵。神和韵才是物象的灵魂,捕捉到每一种物象的灵魂,也就寄放了画家本人的情感、思绪。很多人的画有形无神,但我力求在写生中“发于形、现于意、止于心”。写生,其实就是画到神似,“神”必须负载到“形”上,必须有一个“形”来依托。
有个朋友说,我的画把那些物象的魂魄都摄进了画中。其实,每种花鸟都有各自的灵性,必须要把它们内在的灵性捕捉到画面上,在静止的画面赋予它们鲜活的生命。这要求“写生”时观察入微、反复体味,找到那个“神”。我的每张画基本都有观摩过活的花鸟,我亲自养过的鸟就有几十只了,画完就放生,目前还养着十几只,可谓与它们相濡以沫,须臾不离。
石涛说,笔墨当随时代。其实,每一个时代的花鸟也各自不同。因为每个时代的观念、审美、情怀各有不同,花鸟画家必须有这样的才情,既能深入其中捕捉灵魂,又能跳出其外表达情怀。看上去,几千年不变,还是以前的兰花,还是以前的明月,但事实上在于一个现代画家笔下的兰花早已与宋元的兰花不同。所以,工笔花鸟画家既要有雕琢物象的精湛妙笔,又要有游目骋怀的情思。
【编辑:刘建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