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06年4月29日
地点:名古屋艺术大学小会议室
座谈会主持:庄司达 杨佴旻
须田真弘(名古屋艺术大学研究生院副教授)
在东方,风景画(山水画)形成的比较早,最晚8世纪左右,在中国已经出现了基于自然观照的山水画。山水画既是自然的再现,又是画家主观心意的体现;在西方,风景画的形成一般来讲是在17世纪以后。当然,并不是在这之前没有画风景的,但大多是人物或者宗教题材绘画的背景。
用不加调和的单色进行创作,在作品里尽量减少色价或空间感。这样创造的作品,在展出时,纯粹的颜色悬挂在空中,延续下去,就能产生关联性,同时对于观客环境也会产生影响。那些颜色是界乎于现实与抽象之间的。
在作品里,我把绘画元素,如“色彩”、“形态”、“构图”等尽量单纯化。2000年前后,我开始了油画系列《色景》的创作,作品基本都是单色。我把油画色直接画到画布上,没有经过任何调和。画布大多用的是背面,画面上的白线是留白,是画布本身的颜色。创造时尽量保持绘画材料本身的质感,体现一种单纯美。创作是在一个相对严谨的过程中完成的,其中也还包括不能再现的时间因素,是一种工作行为。(我在做底子时,把胶刷到画面的背面,这样,颜料涂上去就不能修改,因为颜料已经渗透到画布的里面。这点和水墨画很相似)。
一般来说,都是把颜料按照个人的创作习惯进行调色,由经过反复调和的颜料构成画面,通过画面来获得“个性”。但是,我的作品不追求那些东西,我希望通过一件一件的作品来构筑一个创作行为。随着我绘画时间的不断延续,作品的逐步增加,用作品“构筑”一种“观念”与“行为”。
西村正行(名古屋艺术大学研究生院副教授,美术学系主任)
从90年代末开始,我创作的深层主题是“悲剧”;1992年4月12日,前南斯拉夫赛尔维亚,“北约组织”在空袭时,误炸一辆平民乘坐的列车,造成9个人死亡,而且主要是孩子;应该受到保护的孩子们成了战争的牺牲品!这是战争的罪恶,是人类的悲哀!被战争、杀戮夺去生命的少数人,虽然他们“沉默”了,但是,我要为他们呼喊。自那时,我开始了“科索沃儿童”的系列创作。
9•11恐怖事件以后,我仍然把战争的受害者作为我创作的主题―――“阿富汗儿童”系列,“伊拉克儿童”系列;让我们想一想,假如被战争夺去生命的,是我们的朋友、亲人。想想哪时的悲痛……这就是我现在创作的原点。
“花儿去哪里了”?“被风吹上山了”;“诅咒战争,张扬和平”;让我们做“创造”和平的人……
杨佴旻(日本东洋美术研究所主任研究员)
今天看到的《画刊》杂志一直是以推出新人,推介新思想而驰名中国美术界的。在中国它类似日本的《美术手帖》。今天看到的这期杂志,水墨画占据了很大的篇幅,大家感觉这期杂志的内容有些“旧”。但事实上,在中国,这些水墨画作品已经是比较前边的了。现在的问题是,一个杂志发表的水墨画多了,这个杂志就会给人“旧”的感觉!这是一个无法回避的严酷现实。
应该说是出于对传统艺术的一种呵护心里,当今的水墨画坛,却把水墨画置于了一种尴尬的境地;为了拓展水墨画的表现力,有些水墨画家甚至用油画的黑色来摹拟水墨画效果。为了保持水墨画所谓的特色,本来有潜力可以扩张的画家,却倒退回到单色的实践当中。这是一种消极,是对水墨画生存状态的退避;“笔墨当随时代”,笔墨也势必会烙下时代的印记。然而让我们感到疑惑的是,现在,很多水墨画家,放着自己身边熟悉的事物不去表现,为什么去画古人的风情景物?眼看着那色彩斑斓的事和物,为什么却偏偏要去画“素描”呢?艺术不同于生活,但脱离生活实际,远离真情实感的艺术,只能造就造作、虚靡和浮庸,只能是呐喊变成呻吟,是家园沦落为后花园!
津田佳纪(名古屋艺术大学研究生院副教授,设计系主任)
20世纪以后,在亚洲各国,虽然每个国家的状况不同,但是,哪个国家都要面对西洋文化和本土文化怎么融合的这个难题。特别是在美术领域,在中国,也包括日本,近代以前已经有了独自的文化体系,它们并不是从没有开始的,而是要以既有的本土美术的延伸和变革来解决问题。带有讽刺意味的,也是我深感痛楚的事情,就是在纽约,参观大都会博物馆亚洲区的展览时。那里分别有中国、朝鲜半岛以及日本美术的展示室,可以看到,那是通过欧美人的眼,是第三者的眼,比较划分出来的亚洲美术!
以前,我们实际上更多的是通过中介,通过欧美来了解现代亚洲的其他文化。以后需要更多的坐在一起,互相谈谈彼此文化艺术是很重要的。今天,在这里,能见两位中国艺术家,通过你们知道了以前几乎没听到的中国美术现状,对我来说,是很有益处的。
今天,我看到当代中国的绘画,雕刻以及现代艺术的照片,听到了当代中国美术的情况介绍,这让我想起了日本明治时代,冈仓天心、横山大观以及日本美术院搞的日本画革新运动。当时,横山大观等,尝试着把西欧的绘画题材,用日本传统的绘画材料和技术加以表现,但是他们却遭到了猛烈的抨击,被视为“低级趣味”。不过他们顶住了来自多方面的压力,最终确立“朦胧体”新技法,创立了新的日本绘画。明治时代的日本和现在的中国,有相同之处,但是国家情况和面临的国际背景有很大差异。现在人的思想、经济、信息流通,已经远远超过明治时代。不过艺术家在跨越本土文化和外来文化鸿沟的过程,在多文化的融合当中创造出什么样的、新的文化艺术,这个态度却是相同的;作为个体出现的个人作品或艺术家的个性,在亚洲也是多种多样的。要维持文化艺术的多样性,继续开展多种形式的交流是很有必要的。
吉本作次(名古屋艺术大学研究生院教授)
我经常是在思想绘画理想的时候,会陷入深深的“两重性”,这对画家来说是不是很平常的事情呢?也许是这样,也可能是那样的了?搀合着过去和未来,让我看到的是毫无生机的当代绘画。可以这么作、但又不可能是这样……始终感受着牢骚满腹的快感。单一性、首尾的一贯性以及造作出来的“鲜明”,这些东西把绘画弄成了是在订购商品!什么独创性、思想性都可以不管……怎么办才能让人觉得愉快?
庄司达(名古屋艺术大学研究生院,雕塑系教授)
我住在名古屋这个大都市的近郊。五年前,我一直住在名古屋市内,当时是借用一家工场做工作室。在哪样的环境里活动,确实有在20世纪的城市文明里侵泡着的感觉。现代都市这个巨大的人造空间有什么样的性格和魅力。虽然我的精神被它侵蚀着,但是,它要深入到我灵魂深处并不容易,我们需要用思想来考证它。
如今,被迅速改造的城市空间,显得过于闭锁,好像除去宇宙和地球上生命之间的关系之外,已经没有什么可看的了。我们的思想意识联结着宇宙和自然的十字架。依据现代宇宙观建立起来的都市空间,是空间的牢笼。我的艺术活动是试图解放自己的行为,去尽量倾听自我内部的,自然的声音。我的作品,以宇宙和地球之间的引力关系,自然力学的构造和形态是我创作的重要因素。
35年来,我以布、绳子和思想作为主要的创作素材。布和线,在空间要顺从物体形态和重力,因为其自身没有空间形态。反过来说,它们有服从重力,自然形态和结构的能力。我就是着眼于这一点,以它们作为我创作形态和空间的重要材料。
《垂悬》系列是空间表现的两种极端形态。把未经漂洗的宽幅白布,延长、舒缓、以至光线的投影都按照自然状态允许的状态加以整合。房间两边的墙壁,天花板的支体作支点......让一块布无限循环。制作时,结构上端的布面拉力很大,使其紧张,下部沿线的布面弯曲下来,接近到地板,做出舒缓的曲面。这样就形成了一个对立的复合空间。
另外,由红布构成的《垂悬》作品,是在房间的墙盖上,割开隔断空间的布,使它平铺在地板上,联结上对面的墙壁。对于被利用的空间,有两种做法∶隔断和切开,以及并存的隔断和切开。对既存的空间重新审视,把墙面、天顶、地板和窗户等建筑空间里的现成部分加以分割,重制,从而做成一个新的空间。
不管用布创造什么样的空间状态,我都试图让人们在停留、移动,走过布和布之间的空间过程时,是思想自我的精神原点。
【编辑:李洪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