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洪亮北京画院美术馆馆长
宋庄
当代中国艺术体温计
宋庄是艺术生态的体温计,在这里可以触碰到中国艺术发展活力的热度,但我们也不能为今天中国艺术的升温而过度欣喜。我曾经做过这样的思考:虽然中国经济发展的速度依旧在全球范围内处于领跑状态,但面向未来前冲的动力是否依然充沛,
宋庄,位于北京市的通州区。这里有世所罕见的艺术家聚集区,来自中国各地、世界八方的8000多名艺术家生活、工作在这里。宋庄已经成为他们个人和艺术创作生长的地方。
宋庄因此具有特殊的吸引力,通州区因此具有不同于北京其他地区的文化特色,北京因此具有不同于其他首都的包容性、活力和亮点。
宋庄生态达系统规模
艺术,在某种程度比商业更为复杂,复杂在它与人更近,复杂在很多时候无法用一把尺子、用数字加以衡量。正因为如此,艺术丰富而又单纯,疏离而又魅力十足。站在2012年,中国、北京,艺术已经成为整个城市文化体系中的越来越重要的一环。而艺术的生态中,北京所具有的国际化、丰富性、先锋性又成为整个中国乃至全球具有代表性的城市。
宋庄则是北京艺术生态中自发形成的最具活力的艺术村落。在这里“艺术”使宋庄成为被世界关注的焦点。其原因不仅在此聚集了众多的艺术家、画廊、美术馆,更重要的是它已形成了从创作到展览到收藏甚至装框、包装、运输等等艺术流转的整个程序。
在这样的背景下,有三件事值得思考,艺术家、艺术作品、艺术市场。艺术家是艺术作品的生产者,艺术作品是艺术家创作呈现的媒介,艺术市场是艺术作品交换的平台,宋庄恰恰是这三者的共生之地。宋庄的优势在于如果视其为一片树林,参天的大树、不高的乔木与地皮上的苔藓,在此都有其生长的理由、空间与价值。
宋庄一角显示大发展
这其中我个人所熟悉的中央美院教师张德峰、杨澄,往返于望京与宋庄之间,从学院到宋庄的工作室不仅是地点的转变,更是创作心态的变化。
来自于陕西农村的高宏,他怀揣梦想,哪怕忍饥挨饿也要画画,在宋庄他竟然找到了自己艺术的赞助人,甚至在今日美术馆做了个展。
学习艺术管理的米那与她拍摄纪录片的先生在宋庄开了个以聋人为主要工作人员的餐厅,他们策划的公益性艺术活动,得到中国文化部的奖项。
还有捷克人伊瑞,他因对中国艺术的向往,在捷克学习中文,后到中央美院学习中国画,而今实实在在地生活在北京,做他的艺术。他颇显个人化的水墨作品已经是此地的艺术了。更重要的是伊瑞夫妇以近乎幻梦的热情在宋庄盖起了一座“中捷当代艺术馆”。这一切或许是我个人看到的巨大宋庄艺术家群体的一角,但他们对艺术的渴望与痴迷是给我最深刻的印象。
寻根成为艺术家共识
宋庄是艺术生态的体温计,在这里可以触碰到中国艺术发展活力的热度,但我们也不能为今天中国艺术的升温而过度欣喜。我曾经做过这样的思考:虽然中国经济发展的速度依旧在全球范围内处于领跑状态,但面向未来前冲的动力是否依然充沛,30年的高速增长此时是否需要总结、需要补充新的能量?艺术也是一样,今天中国的艺术家在世界的状态与经济同步受到关注,主客观的动力使他们的工作与思考的范围越来越大,已远远超出了小小的画布,其作品的生存状态愈发媒体化,愈发如礼花般绽放时,作品被消费的速度也同步加快了。
因此,我们会问,为什么一件充斥了巨大空间的装置作品常常只能看上两眼,观者就无所事事了,而当面对前人一张小小的写生却使你驻足,甚至会把你定在那里许久、许久?这是我个人在近期越来越明显的感受。
这种感受,是因为原本活力四射的艺术思想方式与表达方法开始老化,还是我已经老了?是当下的艺术前行的创造力已然不足,还是在前行的途中失去了艺术中本应具有的某些必需的元素?放眼望去,还没有发现有新意的解决方案。在不知前路时,或许要回头、俯身去拾回些曾被我们丢掉但颇具价值的东西。不约而同,大家以新世纪的姿态、谦逊的态度开始了回望式的工作。有些当代的艺术家开始每天以书法作为他们的“日课”,“宋画”成为他们临习和思考的起点,在寻根中寻找力量成为一批年轻艺术家的共识。
前文中所提到的伊瑞更将几乎成为“过去时”的写生、中国传统的水墨以及现场创作融为一体,用面对造化时的“生”,去融化中国笔墨中的“熟”。他的出现传递给我们一个清晰的信号:在全球化的时代,艺术的趋同性好像是无法阻挡的巨浪,但同时也会生出新的类型。伊瑞的出现所具有的特殊性或许是中国给世界的一份艺术的礼物。
在中捷当代艺术馆的外墙上,设计师做了一个内陷的空洞,我不知道那可否视为伊瑞他们创造的一个艺术的“旋涡”或是“黑洞”,但这一形象很像今天的宋庄甚至北京,具有某种强大的吸力。它带给我们关于中国艺术生态下艺术家创作状态的思考,关于中国文化创意产业发展方式的考量,关于中国当代艺术发展路径的启发。宋庄都是一个好的课题,一个具有集约内容、活性十足的典型切片。
【编辑:文凌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