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由胸出法自己立——谈张世范的油画艺术 2012-09-03 09:13:46 来源:99艺术网专稿 点击:
油画作为西方绘画主要画种,自15世纪经文艺复兴运动的洗礼和凡·艾克兄弟的改进得以迅速发展,又经不断演进形成了辉煌的历史面貌和世界性的影响。及至20世纪初,现代主义诸种流派相继产生,使传统油画艺术在观念与表达形式上呈现出多元化的势态。

油画作为西方绘画主要画种,自15世纪经文艺复兴运动的洗礼和凡·艾克兄弟的改进得以迅速发展,又经不断演进形成了辉煌的历史面貌和世界性的影响。及至20世纪初,现代主义诸种流派相继产生,使传统油画艺术在观念与表达形式上呈现出多元化的势态。油画之在中国,自传入经过曲折发展,如今也面临着现代艺术思潮以及市场经济的挑战,同中国画等一样,正发生着急骤变化。中国的油画如何画,道路如何走,已经成为每一个中国油画家必须认真思考的课题。

 

作为油画家,天津美术学院张世范教授,在这种挑战面前是个积极热情的探求者和卓有成绩者。

 

他,出生在冀州平原的一个古老的村庄,从小受到良好的艺术熏陶。读中师时,即常有绘画作业被列入优秀之作,在美术专用教室展示,初显出艺术灵气。1956年考入河北师范学院美术系(天津美院前身)学习,打下坚实的艺术基础。1960年至1962年进入文化部委托浙江美院举办的罗马尼亚专家埃乌琴·博巴油画训练班深造,攻读油画研究生,更得到进一步的艺术磨砺。于河北美术学院(天津美院前身)任教后,虽然先后担任绘画系主任、教务处长、副院长等职务,1991年又开始挑起院长的重担,但多年始终坚持油画的教学与创作,积累了丰富的教学与艺术经验,创作了不少好作品。其油画《炉前》、《炉前工》、《雨》、《棉花》等先后入选全国美展,并有不少作品在日本、美国等地的本人个展和联展上展出,多有赞誉。同时出版有《罗马尼亚艺术家科·巴巴》、《现代人体素描新概念》、《油画教学浅析》、《艺术家和人体解剖学》等著述与译著,也颇为美术界所瞩目。

 

中国清初画家石涛曾提出“笔墨当随时代”,并力主“我自用我法”。如今看,这些话仍不失现实意义。所谓“随时代”,绝非“随时髦”、“赶浪潮”、“凑热闹”和“急功近利”(这是梁实秋早在几十年前就曾批评过的),而是“诗文随世运,无日不求新”(清·赵翼诗句);所谓“用我法”,亦非不借鉴、不吸取,而是行变通之道。事实上,不论古今还是中外,凡伟大的有出息的艺术家,不仅能和着时代迈进的节拍而勇于探索,而且还能恪守艺术规律而善于独立思考、独立创造。他们既不抱着古人裹足不前,也不盯着现世名家名派的“脚后跟”亦步亦趋,而是汇百溪于一川,发他人之所无,立自家之法。

 

世范教授的艺术道路即是不断思考而求新求变的道路。60至70年代,当中国的油画尚处于苏联风格盛行之时,他的《炉前》、《炉前工》等作品,即以其既不同于一般又不同于自己过去的简括笔法、粗健形体和强烈的色彩展露于世。手法坚实而夸张、有力而动情,虽然有着较多的“罗派”味道,但那精神却是民族的,为当时画坛所罕见,令人耳目一新。此其一变也。80年代,当人们开始瞄准西方现代艺术之时,他又为之一变,唱起人们开始不愿触及的乡村的歌,推出《雨》、《棉花》等作品,赋予农村女性以健壮、修长而富于曲线变化的体态,端庄而迷人的神情。它们吸收了多家之长,用笔有放有收,刚柔互济,色彩清新明快,散发着泥土的芳香。此其二变也。90年代,他开始进行油画与水墨画结合的研究与尝试,创作出《孙中山在天津广东会馆》和《收获系列1-4》等。前者以浓重而空灵的背景烘托着简洁而明快的人物形象;后者表现乡村劳动女性的情怀,四幅色调分别为红、黄、蓝、白,手法有的笔法较细,有的笔法豪放,有的运用大色块对比,有的近似中国的泼彩、泼墨,并且大都采用强烈光影与少许笔线的结合,物象简括率真,色彩响亮酣烈。此其三变也。

 

主题性创作如此,其风景、静物、人像写生亦如此。即如静物,若说《山花》与《刺菜花》是取一般常用手法,细腻柔润,形与色均较忠于物象,蓬蓬勃勃,洋溢着自然之美,那么另外的几幅则不同。它们更强调了笔法的概括性和凝重感,强调了色彩语言的主观性和情感性。《红玫瑰》与《紫玫瑰》,注重对象基本形的归纳,造型坚实整体;色彩是红与绿(前者)或紫与黄、黑(后者)的块状对比,鲜明强烈,似有塞尚之意而又非是。《菊花》,背景跳动的蓝、紫色映衬出耀眼的黄、白色物体,闪闪烁烁,可见几分印象派的情趣。而《月季花》,却有意减弱物象体积感的刻划,以几乎平铺的单纯厚重的鲜蓝底色,托出由红、绿、黄、白色块对比构成的花与瓶,尤显色彩鲜艳浓烈、装饰味道浓厚,好像中国民间年画一般,颇具民族、民间风韵。《京白梨》,深重底色上散堆着的梨子,颜色明亮,造型随意,又加重线勾画,圆中见方,好似正欲滚动。几幅静物,手法不一,多彩多姿。其风景画,有笔法细润色彩轻淡柔和者(如《山春》等),也有阔笔恣纵色彩厚重响亮者(如《秋色》、《溪流》等),亦是各有所求,各显其色。尤其是,作为写生之作,无论静物、风景还是人像,多是情动于衷、有感而发,重传神,得天趣,甚为可贵。

 

众人皆知,他热爱艺术,但从事艺术实践的条件却是艰辛的。如果说他也有苦恼的话,“没时间画画”恐怕就是其中之最了。他的画架摆在办公室,好像多余的摆饰,上面画了一半的画布常常几个月不见变样儿。长期繁杂的行政工作占去他太多的时间,余下的只有星期天和节假日。他只有在这断断续续的有限的节假日,才能在自己的画架旁闻到油彩的馨香。他离不开这种馨香,多年来没有忘记自己的构想,没有丢掉手中的画笔(尽管断断续续)。他曾在本院季惠琴老师的书法展览会的开幕式上,借用季老师一幅作品所书的词句“忙里偷闲,苦中作乐”,不无感慨地大加赞赏这位女书法家的精神。言其在校搞行政,回家干家务,偷闲作书法,以此为乐,而又获得这么高的造诣,积累这么多好作品,十分难得,等等。道出了这位女书法家的甘苦,也透露了他自己的心声。

 

进入两千年,他脱开行政职务有了较多的时间研究艺术。在已有探索经验基础上,他深化中西文化“融合”的思考,推出了一批油画人物、静物、风景新作。他说:“对中国传统文化之精髓,要了解,去实践,久之必有好处。油画要吸收传统文化的精神,不图表面的那种国画味,同样,国画也不必追求油画那种表面效果。”这是颇有见地的经验之谈。新作中的《读》(2007年作),笔法点画随意,色彩斑驳,阳光灿烂;《大学生》(2004年作),人物面与手刻画深入,衣服则用画刀平抹,刀法泼辣,颜色纯正,在笔涂的背景映衬下颇具力度感;《惠兰》(静物,2006年作),色彩单纯、强烈而和谐,主体用富有力度的画刀画出,长叶歪斜交错,强化了物象的生命感也增添了画面的强健气势;画于新西兰的《国家公园》(风景,2005年作),在白云、绿地间画参天老树,笔粗色重,大刀阔斧,洗炼概括,于平和、远淡之中寓含着一股浩大的勃然之气。这些作品是油画,但却在“气韵”、“用笔”、“赋彩”上不乏中国画直抒胸臆的“写意”精神。此可谓其艺术之路上的四变也。

 

他曾说:“画画儿,要画自己的感受,要有生活基础,别管别人怎么画、怎么说,自己画自己的画,不能跟着别人跑”;“过去的东西,包括自己的东西要丢掉,画时要随意,不能拘泥于成法”;“要打‘空档儿’,打‘时间差’,即别人不画的你画——如农村的生活形象,别人没用的方法你用——如印象派与后来野兽派、立体派之间的画法。”道破了他多年来的绘画思想,同时也可见他坚持探索进取的信念。实际上,他的艺术的可贵之处就在于是他自己的。也就是说,他的作品同一切有创造性的艺术家的作品一样,是“生动的、特殊的自己个人所有的音调,这些音调在其他每一个人的喉咙里是发不出来的”(借用俄·屠格涅夫语)。

 

世范教授的艺术成就和特色,不仅来自他对艺术的思考和执著追求,也来自他丰富的生活感受,坚实的艺术功底和多方面的艺术修养。他在农村曾参加过多种农事劳动,对那时的生活感受至今津津乐道。在天津美院曾受到中、西绘画的全面教育;到西子湖畔,更得到油画专家博巴的亲授和中国写意画大家潘天寿的指教。他从小喜欢京剧艺术,熟悉“锣鼓经”,虽然唱工不佳,但念、做、打却颇有些行家之意,在做学生时与任教后均多次粉墨登场。他常作草书,其势如寒藤挂松,不乏生拙灵变的神采。他也常作水墨写意山水、花鸟,勾泼点染,酣畅淋漓。此外,他曾先后到日本、美国、比利时、法国、德国等进行艺术交流,目睹过著名博物馆中的西方艺术珍品,开阔了眼界。这些岂能不滋养他的油画艺术?

 

独创性是艺术的性格和生命。法国雕刻大师罗丹说:“在艺术中,有‘性格’的作品,才算是美的”。为了获取这种美,世范教授进行了并正在继续进行着探寻。

 

2007年2月28日修订

 

 


【编辑:刘建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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