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家尚扬
当代艺术界,尚扬作品中的求变意识无疑是最为明显的。无论是早年的“黄土系列”、具有转型意义的《大风景》、还是近期的《董其昌计划》,他总能以开放的心态让创作跟上中国社会的动态节拍,与彼时彼刻发生关系;他曾是新潮美术的鼓吹者,在推动新艺术的过程中,亦“在想办法努力创造一种属于个人的艺术样式”。走过了那么多年,纵观艺术家的作品,它们所传达的思辨意味与批判视角,无疑串通了尚扬整个艺术脉络,形成一种自足的本土逻辑。
尚扬近些年的创作主要以“董其昌”冠名。最新作品《董其昌计划-33》将在9月中旬亮相于“景像2012——中国新艺术”展。我们在其位于酒厂艺术区的工作室提前目睹了这张“为上海美术馆那面墙而创作”的作品。这间工作室很大,自2007年搬过来之后,他便偏重于大尺幅作品的创作。值得关注的是,《董其昌计划》已进入到第10个年头,这一图式是怎样形成的?这一系列还会持续多久?在后工业社会的景观中,尚扬的艺术始终坚持的是什么呢……带着一系列问题,99艺术网走进了艺术家尚扬的工作室。
☆个人化图式的建构
尚扬告诉我们,他的的创作状态很随性,状态好时可以画很久;感觉不对的时候会看着画布发呆,持续好几天下不了笔,有时候半个月就这么过去了,最后将完整的空白画布收起来。虽然他的艺术一直有变,但并非刻意而为之,“在创作过程中,经常会突然想到一些东西,引你走向另外一种状态或者另外一条道路,这种东西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发生,对此我抱着非常自然的心态,一旦发生,当然会毫不犹豫的放弃实现的设想,跟随当下状态走过去”。
在尚扬整个艺术历程中,具有突破性意义的为1991创作的《大风景》。“91年以后,我的状态跟过去完全不一样了,这种转变至今还在影响我,今天的艺术依旧跟‘大风景’的创作密切相连、一脉相承”。
1991年,中国的市场经济刚刚起步,基本形态和主要方向并不那么明显,文化状态非常混杂,这种混杂承续于整个80年代。80年代初,西方的文化渐次进入中国,很新鲜、很亢奋,大街上有穿喇叭裤的、有提着三洋在放邓丽君歌曲的、也有一些中国农村的乡土文化弥漫在城市里边,整个社会纠缠不清,这种文化的混杂给中国当时的艺术家造就了一个很好的环境,也为尚扬的艺术做足了准备。
《大风景》就在这样的文化背景下诞生的,这幅画不是受某种艺术样式里的启发,仅仅是尚扬在生活里的一种感悟。
尚扬说,当时他父亲病了,他得每天上午陪父亲去协和医院打点滴。九十年代初期的医院不像现在条件那么好,打点滴的人都坐着,整个房间坐满了病人,来来往往,非常混乱,“当时我拿一本书看,根本就看不进去。在这种状况下面,突然想到我正在苦苦寻找的图式,想到怎么处理我的画面。我觉得应该把画面弄成一种纷杂的状态,再重新把它拼合起来,这就是我第一张《大风景》的视觉来源”。当天下午就开始着手创作,之后每天下午从医院回来作画,进展很快,一个星期的样子就完成了,后来参加1991年第一届中国油画年展,得到了艺术界的肯定。
尚扬的创作着重于探讨后工业社会中人与环境的关系。描述他的作品,可能会用到“解构”与“拼贴”,在观念化的“风景”中,标签与主体的背离所产生的荒诞,无疑显现的是艺术家对环境问题的担忧与追问。自此,风景成为尚扬艺术的内在线索,这里的“风景”已经不是自然的风景,而是社会的、人文的和心理的风景。
2002年,尚扬开始创作《董其昌计划》延续《大风景》的艺术脉络。
为什么会是“董其昌”呢?面对这样直接的问题,尚扬亦非常坦率:“仅是信手捏来的借用而已。借用董其昌的图式是在2002年,《董其昌计划-2》其实是第一张《董其昌计划》,为什么是‘之二’?因为1994年在广州的时候,想在《大风景》里用董其昌的某些画面的局部和图式,但当时没有画出来,仅仅画了一点简单的手稿,一直忘不了这一念头,后来我进行一件新的创作就想到了董其昌。”
在《董其昌计划-2》中,尚扬把董其昌的某种图式借用过来,形成一个手卷,分为三段,其中有两段是董其昌作品的喷绘,第三段是一个网络的山水喷绘。
中国美术馆馆长范迪安在谈到尚扬《董其昌计划》时,评价道:“一方面他使用着传统的画布和油彩,另一方面他借助数码技术获得的图像来形成画面的组合……他的这种实验艺术本土化的探索,为当代艺术走出文化观念上西方崇拜和表达方式上的西方模式提供了崭新的经验。”
☆ 我的“董其昌”跟文人画没关系
董其昌在中国美术史上的地位不言而喻。纵使历来对“南北宗论”褒贬不一,但对后世山水画的发展影响深远,以致今天的国际学术界对董其昌的研究依旧饶有兴致。
尚扬的“董其昌计划”经常被大家问及:“你的将作品取名《董其昌计划》是不是因为文人画的关系?”
艺术家总会重复这样的回答:“董其昌是倡导文人画,但我的作品跟文人画没有关系,我只是借用了关于人与自然关系的某种意涵,我还要用以进行其他作品的创作。”
尚扬2007年才搬到位于酒厂艺术区的工作室,之前的工作室在首师大。2002年创作《董其昌计划-2》的时候,因为工作室只有30多平米,这张7米长的画被分成三段,在走道里边拼接起来看,非常困难。到后来创作《董其昌计划-3》也是这个状况,三张拼起来也显得十分拘束,尚扬一直期待一间大的工作室。实现愿望之后,他觉得画大画的想法意犹未尽,于是很快画了一系列《董其昌计划。这一“计划”到目前为止已进行了10个年头,艺术家探讨的依旧是人类在当下所面临的问题, “董其昌计划还会持续多长时间?”
“至于后面还要做什么?画到什么时候?我也不知道,目前还在画‘董其昌计划’”,尚扬如是说。
看尚扬的作品,第一眼完全会被画面所震撼,巨幅的尺寸唤起观者对自然世界的敬畏和被剥蚀摧毁的悲悯。在尚扬这里,他首先从视觉出发,坚持视觉第一,但又从来不是一个唯视觉主义者,不是一个不停变换寻找形式的人。视觉形式和材料在他的作品中,不露痕迹地直接成为言说的主题。
有人说:“生活中,总有一些事是未知的,你无法知晓它何时发生,又以怎样的方式结束,唯有祈祷,以及顺应它本来的趋势。”其实艺术正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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