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姚谦收藏Radek Szlaga作品
艺术:超越感官的需求
姚谦收藏至今已有近二十个年头,随着自己年龄的不断增长,对艺术对收藏的感悟也在变得愈加深刻。美术满足的是视觉,音乐满足的是听觉。但是当你往深一个层次走的时候,感官的需求就远不能满足于你,艺术需要更精神化。“男人到四十几岁对这个世界莫名其妙的自认为有责任,到五十岁又开始有某种比较‘心灵’的东西,后来我发觉其实我从来没有停止过讨论,我在写商业流行歌的歌词都还在讨论存在的价值、孤独的价值,我最近那个小说音乐说的故事也是孤单、孤独这个事情。我越来越相信应该是一种沟通和交流,不再只是满足观感,所以你看我的艺术从视觉有一些变化,我以前的音乐也是视觉的,后来会花很多钱在做音效、造型、封面。最近我的这个除了有一首歌以外,几乎全部都是现场收音的,包含动画电影的音乐,所有的声音都是看着画面,我觉得又进入到另外一个层次,我觉得是大环境,大家开始懂这些了。而且越来越清晰,就像说有一些大制作,加了很多特效的东西,它是不灵光的,反而小成本,但是故事动人的,拍的很简单,但是故事好,反而被留下来了,音乐也是这样的”姚谦说。
他提到最近让他十分着迷的一档节目叫《舌尖上的中国》,最打动他的是那些食物的故事,例如有一个做虾酱的老太太,在香港的小岛。“她一辈子都在做同一件事:制作虾酱。很多香港人喜欢看落日的小岛,在夕阳下,手工做虾酱的那个老太太的身影特别打动人!大概是我觉得那些食物都是跟人的生活有关系的,也许食物背后的故事也很有趣。永远用同样的时间做同样的事情——真的让人感叹!还有,苗族人是怎么熏腊肉的?我觉得最动人的是描述一个妈妈们怎么制作腊肉,以及与制作腊肉相关的故事:小时候在黑天上学,妈妈陪了一大段夜路;等到天快放亮的时候,妈妈就说你自己走吧,我要回去干活了。干什么活?当然是制作腊肉。这个时候,天还没亮呢。这个故事我觉得太感人了——那厨房里盛满醇香腊肉的影像又浮现出来。哎,劳作的母亲惦记着念书的孩子!因为感人的故事,所以舍不得看完。到第五集了,我还有点儿舍不得。这两天特意不看它,忍着,特别好玩,就像收藏一样,有一些要忍的。”姚谦笑着说,“我最近号召这一年别找我,我还有一堆画款没有付账呢,他们都信得过我,愿意让我赊帐,我就说好吧,那就买吧,我说年底给你,后来发现不行,那么多账年年付不了,开始害怕。我就说别找我,别诱惑我,我这一年都不买画,没问题,一年都不买,别诱惑我,忍着。我真的要忍一年,我就想去年这个时候我还在巴塞尔,还在要买东西,今年我就没去。”
如果说姚谦早年的收藏,或许“抒情”的画风就足够满足他,那么时至今日,尽管姚谦依旧喜欢“抒情”,却更希望艺术作品能够有更深层次的内涵,更有细节的内容足以让他感动。他告诉我们,他近来在追一位泰国艺术家的作品。这位艺术家让姚谦很欣赏的一点就是,他的思想很深刻,每张画的思考很深,而且站在一个广阔的角度看问题,在这一点上姚谦认为正是中国当代艺术家比较缺乏的。姚谦给我们列举了几幅他的作品,“我曾经在北京办过一个东南亚当代展的时候就放了他的画,是一张反映影像的画。生活中两种常见的影像:一个是电脑,一个就海报,被撕裂的海报,一角一角的海报,他把这些东西粉碎,就像复制的《蒙娜丽莎》被撕碎和电脑影像的双子大楼爆破的9•11那个电视影像交错,都是撕碎的。这幅画他想表达的就是所有的信息,阅读和真实是有差异的。而且这个艺术家难能可贵的是,他一直在做不断的新尝试,我新收的他的一件作品,一个意大利的小石雕,一个有脚,一个没有脚,就是放大,有绿色、黑白,单色绘画。是艺术家本人给我挑的,很有意思。”
未来之路:继续拼图
姚谦对于自己将来的收藏道路上并不作具体规划,他觉得艺术收藏还是不当成是一个目标,而是一个过程。姚谦把收藏形容为一个很大的拼图,没有拼到最后,就不会知道答案,每个阶段每个环节都是谜。而艺术收藏最让人受用的,也就是享受这样一个过程。他理解收藏带来的一个侧面的好处就是海量的“阅读”,因为你要收藏、要理解就需要阅读很多资料,而这些阅读并不局限于书本。比如当代,就要去阅读当下的人、生活、以及整个世界观等等,这样你才能理解在这种大环境下孕育出的艺术品。“我必须像修行似的,用时间去换。后来我发觉用在阅读上的时间,回馈你的精神性的东西会超出你的想象。我现在开始在写小说,我反对用一种‘速食’的方法。事实上,我们今天很多的创作,从一开始就是为了销售。我们都讲先有标题,市场是有标题的,我知道怎么创作针对市场,就像我们现在看的电影都是戏名加上一个副标,副标就是要销售一个信息而已。厌倦了这种东西,我开始尝试所有的话题要回到内容的讨论性,而且是咀嚼性,这两年我在写小说的时候愿意停下来,每天写两段,要有责任,想着这个东西,必须要这样去创作,必须要面对你的生命、生活。以前很多创作都是带有‘取悦性’。现在开始反思,包括美术也一样,我会把过去那些曾经并不吸引我的东西再拿出来阅读,尝试去理解,这些东西都在影响我。”
姚谦说,自己随着年龄的增长,变得越发哲学化,对生命的感悟也越多:“我觉得生命,有效的应用就是经历一些东西,变成你个人的爱好,把生活反馈给我的记录下来。所以我除了写专栏外,现在想要往小说方向发展,而且人到中年身边的故事也给我一些真实的想法,很多东西是人到了中年以后才能领悟到的,我说实话,我真的说实话。”
访谈结束后记者向姚谦问了一个比较离奇的问题,“您也没有想过如果把艺术收藏这个东西从您现在的生活中抽走,您现在会是什么样?“
姚谦说:“我还真有想过,我想过如果我真的没有耐性了,我有想过所谓的独居和清贫生活的可能性,把我所有的画全部都卖掉,拍卖,或者有一些东西就送掉了,留一笔,假如说我可以活到八十岁,每天一百块过日子,算好,把风险算好,存在银行,我真的想这个事,我曾经想过要到一个你不会的语言的地方过你的下半生,你要从语言开始学,我曾经想过,而且很认真在做计划,但是我想是去法国住,因为法语不是我会的,因为我发现你最大的快乐就是当你知道没有什么东西是你不可以失去的时候,你可能是比较自由的,所以应该可以,我觉得我最不能失去的应该是自由吧!”
【编辑:赵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