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看Joana Vasconcelos的装置展，在巴黎凡尔赛宫里，作品与古老的恢弘串联在一起，没有排斥，却也全无惊艳。这是“度”的事儿，举个例子，小时候看文革后刚解禁的电影《我们村里年轻人》，瞧见描写结婚男女咬苹果我都有反应，如今，见到裸奔估计都泰然处之了。这例子不那么恰当，大致比方吧。当下，国内诸多装置艺术或其他类型的现代艺术已经牛毛遍地，另外，我们能够看到并时刻领略很多的国外讯息，中国可能更加了解世界，而世界未必了解或愿意了解中国。这是个特有的时期，从事艺术工作的国人们倒是该庆幸，因为眼睛的被蒙蔽，是一种痛苦的蒙蔽。

 说现代艺术被国人演绎得所谓如火如荼了，其实也是在小圈子里的事儿。大众并不知晓现代艺术的种类和具体的概念，非武断的评判，是现状。不仅仅是现代艺术，就艺术的常识来讲，国内大众未必能够做到概念清晰，观看艺术作品如读天书，领略艺术表达摸不着头脑，常事儿。原因特简单，这呢，一定是教育出了偏差，而且偏差延续依旧。什么叫常识，就是数学里的勾股定理，物理里的牛顿定律，化学元素周期表里的前10个符号，这都是常识。试想，我们的学生，如果连上述的数理化基础常识也不知晓，那么就该裹铺盖卷儿回家了。我们并没有认真教学生去了解艺术的基础概念，或者，也许设立了这样的教育内容，可并未完全实施，打了马虎眼，走了过场。所谓的数理化“科学”根深蒂固地被称为了“教育”，“艺术”只作旁枝末节，扮演着插诨打科的角色。如果有的孩子在某项艺术上突出，我们便叫做是“特长”，咱们没见数学得百分儿叫“特长”的，只觉得是聪明脑筋好罢了，这说明，没有将艺术教育作为基础。我们真应该是“科学”强国啊，因为我们很重视“科学”，“科学”教育似乎很到位，可悲的是，教育出来一批一批的高级“科学”打工仔，真的科学巨匠依旧由他国负责产出。我们的教育在没落，危机重重，想象力降低，情趣丧失，沿袭照死了计算之后繁衍出来的抄袭的泛滥，“成果”显著。

 说到装置艺术，其实没啥神秘，也用不着咬文嚼字儿，简单的一个艺术表达方式而已，就是用司空见惯的生活物品，在一个特定公众环境里，表达作者自己的感悟和让观看者产生共鸣联想。就说Joana Vasconcelos的一个作品吧，她用平底锅摆布成巨形高跟鞋，在古老的凡尔赛宫里让参观者目睹，在大家眼皮子底下招摇过世，她的表达目的姑且不说，观看者肯定会有一种荒唐的和不伦不类的感受，那么，作者的愤世嫉俗和对传统固守的批判之目的就达到了。就这样简单的一个艺术形式而已。元素呢，生活用品是大众熟知的，环境是大众熙熙攘攘经过的，表达的思想也是由大众自由地反馈的，三个元素都与大众靠边，这简直就是大众艺术了。又出现一个问题，貌似大众艺术，为何大众经常会摸不清头脑呢？其实这也不难解释。

 一是现代艺术与传统的艺术表达方式不同，所以目睹后会产生与自己平时认知不一样的感觉，这就暂时造成了丈二和尚的感受。第二，也是相对更重要的原因，就是创作者自己在神话自己的作品，在解读作品的时候，神乎其神且欲言又止，有点儿跳大神儿的模样了。这个现象古今中外都存在，也不单是现代艺术摊上了，简单说，就是能说人话的时候，非说鬼话，能直截了当的时候，非要拧着脖子饶腾，晕了为止。再举例子吧，法律有法律语境，但是律师在解读案子的时候，就应该让委托方尽快熟知法律知识，并辨别自身的处境，不能饶腾人家，否则人家没等宣判呢，在小号儿里先得上吊；医学也有医学术语，可是医生在解释病情的时候，应该尽量通俗易懂，否则病患为治个胃炎，先得上4年本科去；还有哲学，我们国人哲学思维本来就白纸似的，哲学的定义本身又有争执，有的说哲学的根本目的是将我们周围的事物往深了研究，或者抽离出精髓，有的说就是解释人为什么活着的问题，可是，哲学被哲学家们阐述得太过繁琐和晦涩，本来为什么活着就糊涂，读完哲学，被搅和得都不想活着了。现代艺术创作者解读自己的作品时，有的是语言表述能力欠佳，这完全值得同情，不能吹毛求疵，人家不是演说家，不能做到面面俱能，可有的是故意往深奥里掰扯，这简直是人品问题了，是想让观赏者读懂，还是想让人发疯，值得商榷。

 仅就国内现代艺术来讲，作品多，优秀作品少得可怜，现状如此。这与从事现代艺术的作者们思维形式直接相关，众多的作者，将现代艺术的表述主题理解得非常单一。任何的艺术形式，都有着多如雪片儿的表述主题，而一到现代艺术中，很多的人就非得蜷缩了身子往墙角儿钻，只看到了两个主题：政治和性。当然政治和性是永恒的主题，现代艺术更容易承载他们，可绝不是唯一的主题。即使吧，非要盯死了不罢休拦也拦不住，也要经过慎重的思考、灵感的真实的爆发和非常合理的手段来创作，现代艺术的创作从某种角度说，较之传统的艺术创作更加不易。现代艺术垃圾中有两个典型的现象，其一，在政治为主题的表达中，过分强调了悲惨和扭曲，分裂历史之后哗众取宠，更有甚者，本来阳光灿烂，非要装出一副苦大仇深，就差往自己脸上倒硫酸了，这是病态创作、盲目效仿、期望走捷径的不良态度；其二，表现性的肮脏和非正常现象，将一切概念都引向此处，不厌其烦地张扬着用以吸引外界的关注，且没有深的内涵，只有赤裸的堆砌，此种创作者如同怪胎一般，“创作”出自己很享受而他人很翻肠倒胃的“作品”，即便他们将毕生精力都投入到肚脐之下三寸方位，也只能落得没完没了独自“耍流氓”。

 哦，说远了，回到我去看Joana Vasconcelos装置展吧。看后，我花15欧元购买了一本她的简装的作品集，卖书的洋妞儿盯了我半天，人类的表情是不分种族的，我分明看到了她那有些欣喜也有些吃惊的神态，琢磨着，大概这集子一直没卖出多少，也没准儿今天刚开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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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于睿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