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海路有号称上海最好的五星级酒店四季酒店, 这个许多人都知道。可威海路上还有隐在弄堂深处的696艺术区, 知道的人就不多了。
胡同进去, 弯弯绕绕, 很酷的海报标识着各种展览和工作室.。在这胡同里, 大上海的喧哗被隔住了。这是一个秩序之外的角落, 有人喝茶,有人创作,有人冥思。
这里住着一帮艺术家, 他们聚集在一起,将一个破旧的被高速发展的商业经济淘汰的旧厂房变成了思想和观念的产生地。 他们在这个被车子,房子和股票占有的城市里呈现出生活的另一种可能性。
2011年春天的某一天,艺术家们接到了搬出的通知。位于市中心的威海路696,成了一个商业地产的一部分。艺术家们尝试过和政府协商,但是没结果。唯一的转机是在四处寻找场地之后,他们有希望搬迁至上海另一区的一个老厂房。 这一搬迁事件,再一次说明了中国当代艺术的处境与世界上其他各地一样,商业利益排在了艺术的前一位。
北京的798, 过去也是艺术家以自由创作为主的艺术中心,现在越来越多地被商店,咖啡,餐馆和婚纱摄影所替代。 商业无孔不入,我们每天都听到各种的文化产业园项目, 归根结底,只是以文化为噱头和标签推动的商业机器。
这是我们这个时代的悲哀, 所谓艺术, 最终没逃脱”蛋糕上的樱桃”的命运, 不过是资本的装饰品。 艺术家们让一个街区存活下来, 资本就跟过来强势地将艺术家赶到更偏远的地方去。
696的艺术家们选择了理智地离开,他们没有不声不响地告别。2011年5月的第一个周末,696举办了最后一场的告别展览和狂欢派对,名曰“绿野仙踪”。整个活动设计为一次化装舞会,各个画室的艺术家选一个童话,历史,小说或电影人物,为自己的画室设计一个场景,结合自己的作品加以展示,同时,第一本也是最后一本696的书籍自费出版,为艺术园区画了个句号。
根据策展人项丽萍介绍,“绿野仙踪”与696艺术家们的故事有着许多相像之处。“多萝西的最大愿望就是回家,而这群艺术家却要被迫离家,寻找一个新家;稻草人的愿望是拥有一个脑子,而真正的艺术催发人类思考;铁皮樵夫希望有一颗心,而文化艺术能滋养丰富人心。”
全球如此,即使是著名的巴黎左岸也无法幸存。1921年成立的原来位于圣日尔曼广场的勒·旺迪书店,以卖严肃的文学书和哲学书而著名,因为承担不起昂贵的费用,现在搬到了边远的巴黎五区去了。圣日尔曼广场上现在有一家巨大的FNAC商店,以一种百货业巨头的形式经营着书籍,音像和摄影器材。勒·旺迪原来的地址变成了迪奥的商店,阿曼尼服装专卖店高傲地站在花神咖啡的对面,而LV 的专卖店正好在双叟咖啡的旁边。一个曾经体现着独立,自由和艺术性的有思想的圣日尔曼,现在成了一个时尚的商业中心。
不久前我曾碰到一个德国的著名艺术经纪人,他和他的摄影师Udo Spreitzenbarth曾在柏林电影节以白灵为主题作过一个《八重灵魂》的摄影展。他说他代理的许多的年轻的艺术家都离开了法国,把工作室放在布拉格,布达佩斯,甚至柏林。巴黎的房价太贵了,那些年轻的波希米亚人或艺术青年,在这里再也看不到任何可能实现梦想的机会。
艺术和创造被放逐了,也许在更远的地方能幸运地找到一方安身之地。我想,有一天696终将成为一种记忆和情感, 被那些在此地生活过的艺术家以艺术的形式延续它存在过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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