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走眼,三人鉴定一整天
一睹《类编图经集注衍义本草》的真容是在日本大阪举行的古书大札会预展上。在和其谋面的过程中,与以往一样,于华刚、彭震尧、刘建章三人各有分工,于华刚重点查版本,彭震尧根据不同角度进行考证,而刘建章重点清点卷数,三人看了又看,就怕看“走眼”。
“和中国举办的拍卖会预展不同,日本古书预展中,每一件拍品是放置在50厘米高的柜子上,要想看书必须要蹲着或者坐着。”刘建章说。此外,因为怕一起看互相干扰、分散精力,所以三个人都是单独行动。
于华刚先上阵了,他仔细研究了整整三个小时。他对大家说的第一句话是:“这部书没问题,应该是元刻本的东西。”第二个上场的是彭震尧,他前前后后看了也至少有两个小时。“我根据元版书的资料和以往的经验,对这部书的版风、用纸、字体、墨色、图画等一一进行了鉴别。”在彭震尧看来,这部书采用的是黄麻纸,和宋代纸很不一样。宋代用纸更细腻,而元代用纸,纸纤维更显粗糙。从刻本来看,宋版更精细,更赏心悦目,而元版字体略显肥。再从图画来看,其雕版风格显然早于明代,明图画雕刻更显细微,而元版书更显粗放。第三个上场的是刘建章,他小心翼翼地清点了卷数,反复了好几次,最终确定总卷书是42卷,而且没有缺页、缺损的内容。“元代纸张韧性好,只要不遇火、水,都会保存很好。”刘建章其实心里在暗自惊讶这部书保存状况之良好。
三人还仔细对该书的“外包装”——一个白松木木箱进行了勘察,木箱上刻着书名,而且还有天皇御医藏品的标志“崇兰馆”。从收藏者看,绝非普通人物所藏。只是遗憾的是,其背后的收藏故事至今尚不得而知。
于华刚、彭震尧、刘建章相信自己的眼光。他们三人和古旧书打交道,往少里说也有20多年了,个个都有洞察古旧书的敏锐神经。刘建章说:“就拿我来说,海王村拍卖会办了12年,一场有800多种古旧书刊,一年举办6场,这些书刊都要一一过目。而在这之前,我还在古旧书库干了很多年。”
但即便如此,他们还是注意听取古旧书刊界的声音。《类编图经集注衍义本草》在拍卖预展中,同样得到了中国大陆收藏家、出版社以及日本书界朋友的认可。“我们在相互交流中,大家均无异议。”彭震尧说。
回想那一天,三个人尽忙着看书了,连饭也没来得及吃。看书不再是享受,而变成了耗费体力和脑力的一次挑战。即便如此,三人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旅馆后,还是第一时间将现场情况反馈回北京。“中国书店的工作人员再次进行资料查找,经核实后,确无此资料,我们紧急碰头后,做出了让元孤本回中国的决定。”彭震尧说。
投“暗标”,孤本终回国
大札会拍卖会开始了,但实际上,一场争夺“元本草”的暗战早在此前上演了。
对于古旧书收藏界而言,明代《本草纲目》存世十几部,大家心知肚明,但宋元版的“本草”却极为稀少,因此,一旦《类编图经集注衍义本草》面世,就引来了各方的关注和揣测。多家古旧书店和国内出版社都参与了竞争。彭震尧说:“竞争对手们都在相互品量对方的实力,大家都在仔细观察,甚至还有人猜想会不会有几个买家联手买下的情况。”
尽管暗战在悄然进行,但于华刚的路数是既定的。他有势在必夺的打算:“我们不是买下来就简单加价拍卖,而是要原汁原味进行影印出版,这对保护祖国珍贵文化遗产有着重要意义。”
日本古旧书拍卖会的竞价方式和国内南辕北辙。于华刚如此描述道:“按照规定,我们需要把五个竞价价格分别写到纸条上,然后放在开着小口的信封里递交上去,这就是‘暗标’。”
拍卖会这一天,三人仔细制定了战略,先投其他古旧书的标,而等到拍卖会即将结束时,再投最重要的这一标。刘建章回忆说:“我们是最后离开的,最终我们并非以最高价中标。”
至于其中的奥妙,刘建章解释说:“比如我们出价20万、100万、120万、160万、200万五个价格,而最后的竞争方出价5万、10万、20万、100万、120万,我们只要比对方高一个阶梯就行,而不必以最高价拿下,这也是该拍卖会的规则。”
关于元孤本《类编图经集注衍义本草》拍卖的具体价格,于华刚出于商业秘密的考虑,没有说出确切数字,只是说了一句:“几百万元吧。”
【编辑:江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