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莫言获了诺贝尔文学奖,让期望走向世界的国人狠狠地过了一把诺奖瘾。莫言获诺贝尔文学奖,算是“走向世界”走到顶了!多少年来,中国人都向往着“走向世界”,许许多多的艺术家干脆把“走向世界”当成目的。创作艺术的全部目的就是如何能“与国际接轨”,能“走向世界”。为了走向世界和接轨,就得了解“世界”和“国际”的需要。那么,哪里才是“世界”和“国际”呢?大家都心知肚明,这“世界”肯定不是亚非拉,多指西方。那么,满足西方对中国的要求,到西方去展览去获奖,就成了中国不少艺术家艺术创作的根本目的。由于“走向世界”与崇尚 “国际”不是个别人的个人喜好,甚至成了一种奇怪的总体倾向,所以个人也好,团体也好,许多倾向是一致的。获奖,外国的好;参展,西方的硬;举办会议,“国际”的强。大学里科研计分,“国际”也比国内的多……这一来,为了“走向世界”和“与国际接轨”,策略与战略策划当然就极端重要了。在笔者多年来参加的各种美术活动中,经常听到美术“策略”的探讨,有时甚至是专门进行美术“策略”的学术性探讨,最近的文化大国讨论中,“策略”更成了一个严肃而重大的学术命题。当然,推而广之,“策略”还不仅针对“走向世界”和“与国际接轨”,要参加国内的展览,要获取评委的投票,要卖画,要取悦评论家和策展人,都要考虑 “策略”。可见,艺术家个人是如此,团体行为中也经常是如此。久而久之,“策略”与艺术已成天然的伴生物。例如“当代艺术”的策略就是兜售“中国符号”,而且这 “符号”还必须是世界视野中的中国,用某“当代艺术家”的话说,这是利用“符号的易于识别性”。那么,西方人心中的“中国”是什么呢?有一部分,是红色符号,是天安门、中山装、解放军、红领巾、雷锋,还有不少,是小脚,是辫子……改革开放几十年,GDP已成世界第二的当代的中国,怎么其“当代艺术”还是此种内容?你只要看看,最近美国总统竞选辩论中大家争先恐后比着对中国狠,美国对中国的评价总倾向总印象就不言而喻了。有人把中国艺术家这种迎合西方的倾向,比作替西方绘制西方人心中的中国插图。所以这次莫言获奖,有人就当然地推测,莫言肯定有精彩的获奖策略。
的确,有人问获奖之后的莫言:“为获奖,作品特意贴中国标签?”莫言回答道:“什么是中国标签?我不知道。我在《檀香刑》后记里面说,我想在语言上有我自己的特色,根本不是想写给外国翻译家看。”“一个作家不可能把自己的写作追求限定在一个什么奖上,也没听说哪一个作家为了得什么奖调整了自己写作的方向,改变了自己写作的方法。而且,即便你想改变,变得了吗?该怎么写,还怎么写;想怎么写,就怎么写。”莫言是凭他坚守自己,是凭他的“土”(莫言语)把“走向世界”走到顶的。其实,艺术的本质就是艺术表达自我的体验。体验得愈真实愈深刻,传达得愈典型、愈生动,就是好的艺术。历史上优秀的艺术莫不如此。如果感叹“满纸荒唐言,一把辛酸泪”的曹雪芹写《红楼梦》之前还要去揣摸投机读者的需要;如果国破家亡,“墨点无多泪点多”的八大山人还要在作画前去“策略” 一番,我们还有《红楼梦》?还有八大的画?还有李白、杜甫、白居易、苏东坡?还有黄公望、倪瓒、徐渭、石涛吗?
庄子在《庄子·渔父》篇中曾经说过,“圣人法天贵真,不拘于俗。愚者反此。不能法天而恤于人,不知贵真,禄禄而受变于俗,故不足。惜哉!”说的是人应该珍视真实自然的自己,不能以世俗的看法为自己的行为准则。用今天的话说,就是要坚持自我。常人尚且应该如此,艺术的个人更当如此,艺术的国家也当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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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于睿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