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丛林
访谈:王鹭 / 文字整理:颜宗忠、唐书婷
王鹭(以下简称王):今天我们很高兴采访到著名的艺术家程丛林老师,同时他也是多所学校的教授,包括川音成都美术学院数字艺术系的系主任。程老师,您好!马老师的展览将于十月底开幕,我们会采访一些相关的艺术家,主要是想了解一些过去的事情,比如在你们读书的时候何时与马老师有了第一次的接触?
程丛林(以下简称程):第一次看到马老师不是在学校,很早的时候了,应该是在我进学校之前三年的样子,大约是1974年,1975年左右,准确时间不太记得了,在展览馆,我们参加一个展览活动,看到马老师的一张油画,具体是什么展览记得不太清楚了,好像是什么“批林批孔”的一个展览,马老师画的是在北京天安门广场五四运动的情形,一张油画,不是很大,当时看不懂,只觉得好。
王:当时您多大呢?
程:应该是19-20岁的样子。我是16岁进艺校的,三年的时间,是在毕业前后那段时间看到马老师的作品,那时候还不知道可以考美院。1977年的样子考进美院,第一次看到马老师感觉不敢接近,像隔得很远,但又因为还有那种师生的缘分,已经感觉很幸福了。
王:77年就考上美院了?
程:对,那时候正式考进美院,成为了马老师的一个学生。
王:那时候只是听说过,看到马老师还是很敬畏?
程:恩,就是。当时还是有些害怕。
王:那你记得马老师给你们上的第一节课是什么呢?
程:第一节课是色彩课,上的静物写生。那个时候班上的情况很特殊,不是像现在这种准备好了就考进去,而是稀里糊涂就考进去了。进去了该怎么上课也不是很清楚,反正老师怎么教我们就怎么画,第一次我记得马老师指导朱毅勇的画——静物,觉得画得好,尤其是成都去的一群人都仔细看,究竟好在哪我们都在琢磨,从那时候开始慢慢进入美院那种系统的专业学习。
王:当时您在班上算不算画得比较好的呢?
程:应该算偏好,我们班很特殊,感觉每个人都比较厉害,都有自己不同的特点,不像现在的这种应试教育,不是画几样东西画熟、画好就行,基本上都是出自于对艺术喜欢,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特点,很难说谁好谁不好。
王:而且我听说当时班上年龄差距很大,是不是?
程:一倍,有31岁的,有15岁的。
王:当时马老师的年龄跟你们当中最大的学生有点接近。
程:可能是我有点先入为主,在重庆,作为他的学生,对他都有一点敬畏,所以可能会放大他的岁数。
王:那你对他上课的那种感觉还记得吗?
程:肯定不会忘,大家都很佩服马老师。他有个特点,平时大家可以随便开玩笑。我们班有些人抽烟,敬烟那些都没有关系,但是一上课他是非常认真的,而且大家都是很严肃的。
王:有没有什么关于马老师上课的一些趣事呢,比如说私下接近他。
程:这方面可能有,但是一下子也想不起来。从我这个角度来讲,老师这个辈分看得比较重要,所以一直还是有一些距离。平常的接触也不是很多。
王:我听说马老师下课后还是非常亲切,像哥们一样,非常亲切。
程:就是。
王:马老师在上课的时候只上色彩课吗?
程:还有其他的,最开始的时候是色彩,好几类课都上过。我们平时爱把画拿去给马老师看,马老师从来不拒绝学生,现在想起来,这种耐心真的是不简单,他总是帮助有困难的同学,没有什么架子。
王:除了色彩课,是不是还有一门构图课?
程:构图课都上过。
王:那你觉得对你印象最深的以及对你后面的创作最有帮助的是哪些呢?
程:技术层面,就跟吃饭一样,不能说哪一顿饭吃得最有效果,他是一个慢慢积累的过程,大概是两个方面:一方面是马老师对待学生的态度。我这辈子就喜欢两件事情,一个是教书,一个是画画,在教书方面,有时候你会很心烦,但当年马老师在无形中给我们树立了一个榜样:马老师在任何情况下,都对学生抱着一种很好的帮助的态度,已经深入骨髓。当时我们77级刚入校,都有一点横冲直撞的,我们经常五六一起打起饭,跑到马老师家里去,还有和何多一起,我们经常相约去马老师家请教或者聊天,他都还在吃饭,却从来都没拒绝过。这点到现在我都做不到,中午这个时候,我可能才起床,现在好点了,以前12点之前我都是关机,现在都是开到静音状态,收到电话我再回。经常想起马老师对待我们的态度,我们其实是很没道理的,打扰人家的休息时间。
王:也不算是,这是两个时代的差距,人的生活习惯不一样。马老师那个时候的生活规律也比较好
程:马老师那个时候对学生确实是很有耐心。我不知道他的这个习惯是怎么养成的或者是怎么做到的,但是这点对我的影响是终身的。到现在,马老师从事教育工作已经这么长时间,依旧保持着这样的态度对待学生,真的很难得。马老师不管在哪个时代,面对人生的种种状况,都有一个很积极的态度。
王:对。
程:就是从来没有怨天尤人,很阳光,给人感觉很年轻,很活力。任何时候都保持着一种向上的人生态度。实际上马老师的一生就是“教学”和“艺术”两件事情。我从德国回来都12年了,从04年组织春季沙龙,每一届都有邀请马老师来。学生那么多,马老师有很多地方要关心,很辛苦,但是只要他在,都一定会来捧场。对我们来说,只要马老师来了,我们脸上就很有光,每个人都很开心,很舒服,毕竟他是老师,感觉像一个家庭,有老有小,很温馨。马老师积极阳光的对待生活的态度以及对教学的认真与执着,让我受益终生。
王:积极向上的这种态度和这种教育精神。
程:他的处事和教育,等等。
王:所以也会影响到你对学生的一些态度?
程:肯定的。
王:其实我觉得你和马老师还是有很多相似的地方。你看,你也画画,是一名艺术家,并且很热衷于教育行业,我发现你在很多学校都是客座教授,不止是一家,在我们川音数字艺术系,你也是一个领导人,我觉得你和马老师之间还是有很多相通相似的地方。
程:是的。我回到国内来就做了两个方面的教育,一个是老本行——油画,油画是在川大艺术学院,一个本科生,本科生的课上得少,主要是硕士生,现在会带一些博士。
王:请您聊一下马老师的艺术成就。
程:我们所能看到的总是局部,作为一个学生来讲,很难就这个方面做过多的概括。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就是在马老师的学生辈中,肯定会出一些很有成就的人,我觉得这些都多多少少都算是马老师的成就。
王:其实他更多的成就应该是教育,艺术教育方面的更多的成就。
程:一个人的生命不同于某一个作品,这个作品一旦得个奖什么的,就会被大家认可,但是它是死东西,马老师不说桃李满天下,至少圈内很多数得出名字的,基本上都是他的学生。这个事情就像是一个大的行为艺术一样,很难说哪一部分是学生的,哪一部分是老师的。这个是马老师对社会和对艺术的贡献,而不是某一个作品或者某一个阶段的作品。
王:他更多的成就是教育方面的和教育理念方面的。
程:马老师的这种精神,不管多大年纪,都是满怀激情地从事着他喜欢和热爱的事业,当我们有所倦怠的时候,看到他这么有干劲,顿时也充满着活力,有种鞭策的力量!
【编辑:李洪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