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钰夫作品
人生如荷
对于当代艺术,我们可以说他是一种多元的文化形态,有更多的自由、也有更多样化的形式和内容,正因为如此,它也让人感到了强烈的混乱和恍惚的绝望与无所适从。这边,艺术圈内就艺术本身的形式和内容激烈地争论,甚至对抗着,那边,虎视眈眈的市场觊觎着任何一个可投资的机会,甚至用沉重的数字砸向艺术家,让他们按照自己的意志去创作,同时也在用一个个传奇的财富神话,鼓动更多的局外人携资金而入,使整个艺术事业和艺术市场既金光闪闪又热闹非凡。
在这样的环境之下,艺术与美与品渐行渐远,成为某些人赚钱的工具,成为某些人出名的途径,成为某些人宣泄不满,发牢骚的舞台,成为某些人哗众取宠玩偶,艺术就这样被无数人肆意地意淫和糟蹋着,让真正有良知,有品德,有功力的艺术家痛心疾首却无可奈何,只能仰天长叹。最为可悲的是,画得好本身却成为被鄙夷和嘲笑的原因。当代艺术就这样如杂草般随意而放肆地生长着,所幸的是在杂草丛中我们仍能偶尔看到一朵奇葩,倔强而心平气和地坚守着严肃、庄重和美丽,让人心胸豁然开朗,感受到安静、和谐与馨香。
画如其人
在人头攒动的当代艺术的场域中,陈钰夫是一个比较另类的画家,说其另类并不是因为他的作品有多么地别出心裁、多么地前卫,而是因为他的作品很严肃,很唯美,在嬉皮、消费和扭曲的当代中国的艺术领域中这样正常的东西反而变成了一种另类。
第一次接触陈钰夫的作品是通过一本奥运主题作品的画册。他受北京奥组委之邀,以《我心中的奥运》为主题创作了一组作品。在画家介绍部分有两幅画深深地吸引了我。画面上一朵莲花和几条金鱼,色彩纯净而饱满,线条柔和,结构严谨,颇有古仁人之风。人常说画如其人,我想这样的作品背后一定是一个眼中有美、心中有物、笔下有神,并怀着积极而严肃的态度面对艺术和人生的艺术家。在画家的简单履历中,我看到他出生于1975年,是我的同龄人,在我所接触的70年代的画家中,他的作品第一次让我感到欣喜与祥和,这样的作品,这样的人使我产生了一种好奇心和亲近的愿望。
两周之后,他坐在了我的面前,为我讲述了他的艺术观念和他的成长历程。陈钰夫成长在江苏盐城附近的一个村庄,那是个自古以来就文人雅士辈出的地方,从很小的时候陈钰夫便显露了画画的天份,在学校的课堂上,老师发现他经常聚精会神地在纸上划拉着什么,拿起来一看,发现他画的还不错,恰逢县里面举办小学生书画比赛,在老师的鼓励之下,陈钰夫便去参加了,很容易地将一等奖搬回了家。令陈钰夫至今仍感到骄傲的是,县教育局为此投资给他的母校建立了一个图书室,让他感受到了获得荣誉的快乐和能够为身边人带来福祉的自豪。在那个信奉数理化的年代里,陈钰夫幸运地得到了父母和老师的支持,得以沿着艺术的道路不断前行,回首看去,这对于陈钰夫的艺术事业来说显得弥足珍贵。
对于画画陈钰夫有着一种源自骨髓的热忱,在他的少年眼中,一切事物都那么美好,在他的笔下,任何一个东西都可以进入画中,经常是将帽子摘下来,或者将鞋子脱下来画上一个下午。后来他顺利地进入到清华美术学院学习,出于对生存现实的考虑,他选择了环境艺术专业,毕竟,在农村长大的孩子对于生存的恐惧来得更直接,更强烈,但陈钰夫心中始终对画画有着持续不减的兴趣和热情,从来没有放下他的画笔。
环艺介于商业与艺术之间,是陈钰夫比较能够接受的赚钱方式,他把它作为一种储备。陈钰夫说:“画画是一件很花钱的事情,以前我经常为了筹集写生的经费而苦恼,到黄山去写生,租一件军用大衣每天要15块钱,一瓶矿泉水要20块,对于那时的我是很重的负担,解决了生存问题我才能够专心画画,艺术家也没有必要坚守贫穷,当然,每个人生存的标准不一样,我的标准很简单,如果标准太高我就永远不能够潜心作画了。”
三年前,当他觉得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便放弃了获益不菲的环境艺术工程,开始专注于画荷。从三年前开始画荷到现在,陈钰夫已经创作了近百幅荷花,这些作品始终没有现身江湖,他并不急于兜售自己的作品,也不太想为那些事情操心,他将关于市场的所有事情交给了新加坡友邦公司打理,自己则躲进小楼成一统,不管春夏与秋冬地潜心描绘他心中曼妙无比的荷花。他的很多作品还没有来得及在市场上露脸,就已经到了藏家的手中,前空军总司令王定烈、前外交部长李肇星都是其中之一。
对陈钰夫来说,没有什么比作画的过程更加令他感到快乐和充实,他在创作中享受那份难得的寂寞,品味只属于他自己的风骨与芳华。绘画在此又一次表现出了其个人性,当中国的艺术越来越回归到一种集体在场的氛围里面,大家都越来越具有江湖的味道,不少艺术家都变成了富裕的北漂,陈钰夫依然把绘画技艺和过程看的很重要,这是一种甚至有点固执的生存方式,他不会为了所谓的成功和所谓的在场,而放弃他执守的表达方式,具有一种孤独性和自我性,陈钰夫只希望安安静静地做他自己的画,甚至于并不期望自己的画出现在市场上是被标出不合理的高价,他希望事情变得简单一点,这样才能找到他的初衷。
风听荷语
对于陈钰夫为什么要选择画荷我有些好奇。个中缘由既有美的震撼也有理性的选择。陈钰夫告诉我,“了解绘画的人都知道,画荷是学习绘画的必修课之一,因为一朵简单的荷花包含了丰富的绘画要素,有点、有线、也有面。荷叶、水面、天空都是面,茎是线,花是点,在简单的环境和物中,能够表达丰富的意蕴和深厚的笔力”。从开始正式学习绘画的那天起,陈钰夫画的的荷花不知道有多少,但真正让他被荷花之美震撼并决定将荷花作为最重要的创作方向的是在白洋淀,他在那里采风,某个下午的雨后,当他推开窗看到不远处的荷塘,在雨水的冲刷下,荷花格外清新艳丽,随风舞动,那个画面让他感动得留下了眼泪,至今仍定格在他的脑海里。
在中国的文化中,荷花始终备受文人雅士推崇和喜爱,周敦颐有《爱莲说》,朱自清曾做《荷塘月色》,荷花被作为一种君子品格的象征物,“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我们每个人都是在这样的文化氛围中长大,或许这就是陈钰夫在潜意识中对自己的要求和期望吧,也正是雨后荷塘感动他的力量所在。其实这是一种文化认同,同样存在我们每个人的心里,只是陈钰夫对此更加敏锐罢了。
在绘画艺术中荷花也不是新成员,画荷见长者更不乏其人,古有八大山人,近有吴冠中,这两人都是陈钰夫最尊重的长辈。他说:“八大山人是中国大写意的大成者,他所画的荷花,笔法很简单,但意境非常深远,深得中国传统绘画艺术之精髓,国画艺术也是我们中华民族最宝贵的财富。把它传承下去,是每个画家义不容辞的责任。”这种责任感和使命感也是陈钰夫坚持画荷花的理由之一,他并不担心古人的成就太高而使自己无法超越。首先,他并没有把超越前人作为自己的终极理想,他最大的享受是绘画本身。其次,荷花有无数种形态,不同的品种,不同的环境,不同的花期,不同的时间,荷花的形态和韵味都不一样,所以,尽管是一样画荷花,但画出的荷花却不一样。
陈钰夫所画的荷花与前人最大的不同在于它的色彩更加鲜艳、饱满、华贵,这是因为他采用了油画的材料。画布、画笔、油彩这些油画的材料,被陈钰夫用传统国画的笔法来描绘国人心中最圣洁的荷花,取得了与传统的水墨画和水粉画都不同的效果,同时也是对油画创作的大胆创新和积极探索。他的赌注是自己的艺术前途,因为艺术家一旦被钉上标签就再也摘不下来了。现在从圈内外的反应来看,陈钰夫成功了,但显然靠的不是运气,而是国际性的视野、充分的自信与但行好事,不问前程的坦然。奥组委对他的青睐,国家藏家对他的推崇都证明了这一点。他说:“民族的就是世界的,虽然是老话,但一点都没错。”
【编辑:于睿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