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作品
或许煽情的绘画,总是以人物的眼神摄取我们心中某个不为人知的角落。陈子笔下的女孩,眸子总有种一见难忘的魅力。这种眼神似乎能将游离于现实之外的某种灵魂深处的东西挖掘出来。显然,这是画家想要表达的一种情绪,如果说传统的工笔以追求叙述性为目的的话,工笔移步至今天其功能性也获得了延展,更像是画家内心世界的表达。
在男性的欲望叙事中,女性只能是一个被对象化的“他者”和“客体”。隋女清瘦羸弱,唐女雍容华贵,而宋女“肩若削成,腰如丝素”,无不体现着男性审美眼光的变化。这个无可奈何的事实直到今天依然没有多大的改变。
女人笔下的女人,少了许多异性间的欲望。陈子说,选择画女人是一件再自然不过的事情了。她几乎放弃了仕女图般的传统形式,也并不津津乐道于女人的衣物以及所处的环境,她更像是借用女人的性别形象,传达出当代女性的精神与气质。通过表情和姿态的深入,展现女人唯美的一面。对于整日忙碌于尘世的芸芸众生来说,唯美是一种犹如梦幻般的、对另一个世界理想美的展现,是一种心灵的慰藉,得到片刻的安宁。女人爱做梦,所以她们画面中总是多少带有一种含蓄、细腻、梦幻的精神空间。女画家以其独特的女性视角与感受,在现实人物形象身上浓重地绘上她们内心的梦想、幻想与美好期望,将自己对生活、对世界的感悟细腻地表达出来。
假如没有才气,内容也许不失为一种补偿;假如才华横溢,内容有时只是一种附庸。陈子的作品着重对阴柔美的发掘与表现。她以特定的感受营造出那充满人情意味和人性情韵的柔美世界,淡化了画面构成中的文学性——诸如情节的构置、人物关系及复杂的内涵,删繁就简地舍弃环境的琐细描绘,几乎没有展现过任何场景。甚至在最近的作品中连那些花花草草的装点都舍弃了。有人说这些创作更接近于肖像。在陈子的观念里,天然美的事物从来就拒绝点缀和修饰,她只需要给予这些女孩独特的、个人化的“装扮”就够了。短而卷曲茂密的头发,薄而素雅清新的衣裙,尤其是那双带有忧郁、恐惧和迷茫的眼睛,是在目光与画作相遇时,最先拨动心弦的一处。于人,能一眼看出这是属于陈子个人的形象;于画,这种眼神足够成为整个作品叙事的全部。通过女孩这种怀春、自怜、遐想的眼神来挖掘人物心理活动中微妙的东西,陈子用绘画诉说着她自己的内心,仅仅是这样一个眼神,,或许是害羞或者是不安,都是与情感有关的图像。
有人说,风格是画家的第二张脸,是画家个人气质和修养在技巧中的流露。当陈子接触到了工笔重彩技法,描绘对象轮廓的严谨、清晰以及设色的艳丽、张扬是她所苦恼的事情。她并不是排斥传统工笔的方式,她只是在思考传统工笔在当代突破的可能。勾、染、填,她用的技法是最最传统的,但她又做出了新的尝试,打破那种工整、严谨,弥补了传统技法勾染的单一平滑,形成了多样的、丰富的肌理效果,增加画面的层次及可读性,那种斑驳、湿润的水迹来自于重彩渲染技法基础的创新,绝佳地表现出影影绰绰的温润气息,更像是一种心灵轨迹在画面中的晕散,一种情绪的纠结。与古人通,传画者神,对古老技法的传承和发扬,陈子做到了。
人物形象虚化的、模糊的呈现,甚至通过稍稍夸张、变形的处理方式去追求造型的趣味性、装饰性、表现性的视觉效果。观看时,仿佛置身于神秘臆想中游弋,这正是陈子所用心经营的缥缥缈缈的梦境氛围。色调是阴郁的,画中人物的心情或许也是阴郁的,她们心中有着怎样的哀愁,只能通过小小的眼神去想象。陈子的作品,崇尚朴素,甚至对于颜色若隐若现地使用到了“吝啬”的程度。这或许是种对纯净、坦白的自然本性的追逐。我想,陈子作品的风格也是由绝无仅有的天才般的感觉和诗人般的想象力共同构筑的。
在创作时,陈子并没有刻意去为画面中的形象寻找所谓的模特原型,她喜欢在生活中的某一次邂逅或闲聊中去捕捉她所需要的精神气质,尤其是眼神。当一个人在自己的生活方式中能自由地画着熟悉的人或者自己想画的人时,打造的世界虽然小巧玲珑,却近乎完美。
东方人的性格是内向,平和的,在交谈中,坐在对面的陈子并没有许多男性艺术家所会呈现出的在艺术观念上的强势或者偏执,也没有自诩清高,遗世独立的态度。她在温婉、淡定的语气中娓娓道来她的艺术感悟。在我的眼中,陈子是一个散淡之人。有人说,睹其画,便如见其人,那些沉静忧郁的女孩形象或许是她自己的写照。全然陶醉于诗意生活的小女人世界当中,可能她只是在诉说给自己听,只是在眼神中不小心流露了自己的内省……
【编辑:赵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