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统计，“车库”的第一个家，也就是位于莫斯科北部市郊半工业区的“汽车终点站”，一年吸引观众约30万人次。
达莎·朱可娃（Dasha Zhukova）正努力扩张她在莫斯科的车库艺术中心，眼下又有了进军圣彼得堡的宏伟计划。俄罗斯艺术界的批评家们或许还是没把她当回事，但他们却真的无法忽视她。朱可娃反对无济于事地消极抱怨，恰恰相反，她和她的团队试图通过提倡多元文化，向人们提供更多选择来教育大众，从而推动俄罗斯社会文化的积极变革。
据统计，“车库”的第一个家，也就是位于莫斯科北部市郊半工业区的“汽车终点站”，一年吸引观众约30万人次。
俄罗斯富豪、军火商、石油巨头之女，网球沙皇萨芬的前女友，英超切尔西队后台老板的宠儿，名利场上的名媛，俄罗斯当代艺术的女沙皇……各种身份和头衔都属于同一个人——达莎·朱可娃。年方31岁的她俨然已是当代俄罗斯一个传奇性的人物。
将当代艺术带进莫斯科
朱可娃出生在莫斯科，她的母亲艾莱娜·朱可娃（Elena Zhukov）是一名化学家，目前在美国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做教授。早年父母离异后，朱可娃便跟随母亲前往美国生活，就读于洛杉矶，也养成了一口美音。或许是受到母亲的影响，她对理科也挺感兴趣，然而她对当代艺术却能称得上情有独钟。
今年上半年朱可娃在伦敦当代艺术学会（ICA）发表演说。她向满屋子的建筑批评家透露了将如何把当代艺术和文化带进莫斯科的最新设想。然而她事后告诉我，这是她第一次脱稿演说，虽然已经大有进步，但还是难免紧张。在回答观众提问时，她竟还带着点学生气，略显腼腆。
她梳着长长的辫子，上身穿一件白色的衬衫外搭橙色毛衣，衬衫纽扣整齐地扣紧，下身着一条橙色粗花呢卡普里裤子，配上一双高跟白色漆皮皮鞋。她说一口流利的英语，却时而夹杂着一些俄语的重音和加州英语的轻快语调。像人们经常描述的那样，她很美丽，不过她的相貌更有一种大气迷人的气质。她的批评家们称此为“面无表情”， 但是她冷酷的目光却毫不空洞。
为展现当代文化而设立的“车库”艺术中心是朱可娃在她的出生地莫斯科所做的首次尝试，可谓首战告捷。中心于2008年落成，场馆原本是一个由前苏联建构主义建筑师康斯坦丁·梅尔尼科夫（Konstantin Melnikov）和弗拉基米尔·舒霍夫（Vladimir Shukhov）于 1926年设计的大型汽车终点站。这似乎也成为了朱可娃的惯用做法， 那就是和世界顶级建筑师合作将前苏联留下的废弃的优秀建筑改建成富有创意的艺术场馆。日前，“车库”的租赁期限已到，艺术中心将移至高尔基公园。
据统计，“车库”的第一个家，也就是位于莫斯科北部市郊半工业区的“汽车终点站”，一年吸引观众约30万人次。与此相比，新址将可容纳一年360万访客，而在高尔基公园完成改建后，这一数字更有望攀升至900万。而改建公园里这栋1960年代预制混凝土建筑的重任就落在了荷兰建筑大师雷姆·库哈斯（Rem Koolhaas）身上。
“我欣赏苏氏审美趣味”
在接受采访时，31岁的朱可娃看上去更显年轻。她和46岁的俄罗斯亿万富翁兼切尔西球队老板罗曼·阿布拉莫维奇（Roman Abramovich）育有一子，名叫阿伦·亚历山大（Aaron Alexander），到今年12月就要满三岁了。
朱可娃称她的视野并不局限于莫斯科。她和罗曼在圣彼得堡也已经拟订大型计划，那就是将位于圣彼得堡市中心的一个19英亩大的小岛——新荷兰岛（那里原本是一个海军工厂）改建成一个艺术创意园区。该项目预计在2018年完工，届时朱可娃希望新荷兰岛将成为世界上与纽约现代艺术博物馆、泰特现代美术馆以及蓬皮杜艺术中心齐名的艺术圣地。正如大力支持这个计划一样，朱可娃以及她所创立的非营利性爱利斯基金会（Iris Foundation）对当代文化的推广不遗余力。
“这两个项目有一个共通的主旨，那就是在俄罗斯大力发展当代文化，这也是我做这项事业的动力所在，”朱可娃说，“我觉得用‘文化的城市化’来形容这个过程颇为恰当。它是教育的同时也是娱乐。我打算建立一所在俄罗斯还不曾有过的设计学校，并且在那里配合上现代科技。网络可以赋予年轻人一个绝佳的平台来获得经济独立，让他们不出国门就能拥有国际业务。”
我告诉她我非常欣赏改建高尔基公园的理念，那就是保持建筑风貌的原汁原味——这样的历史建筑虽然历经风雨，已显沧桑，但却颇有韵味。“我为苏联的审美趣味感到非常自豪，”朱可娃说，“我猜想当时在苏联解体的时候，这样的审美并不是太受欢迎。当然我对此并不太确定，因为我当时还太年轻……但不知道为什么，我本人却非常喜欢这样的审美。我们现在在俄罗斯所做的一切都非常重要，这也是为了让我们国家在世界的当代文化中找到自己的位置。我们最好不要在这段历史中缺位……”
朱可娃对于她的事业踌躇满志，但真要在俄罗斯获得成功却并不容易，尽管她的男友拥有巨大的影响力和庞大的人脉。但对此，她有自己处世哲学。“像别处一样，我们也有很多官僚体制的问题，但是我们必须懂得如何在现有体制内生存，”她很实际地说，“你大可抱怨，但这对你并没有任何好处。”她有时候也会失去耐心，“但如果有什么事情吸引了我的注意，我会完全沉浸进去。我是个很有决心的人；我会径直向目标进发。我想在这方面我真的知道该怎么做。”她在工作中从不发火，从不对她的同事大吼大叫。在挫折面前，她有一种生存的本能——“每当遇到困难，我总是想办法去克服”。
朱可娃为人谨慎。她当然不能疏离那些掌握国家命脉的人，但她却从不表明立场。这可能是出于她对向陌生人敞开心扉有一种根深蒂固的怀疑和抗拒，也许这是因为她出生在一个极其富有的家庭，也或许部分是根植于她充满防备的苏联基因里。无论如何，如果你指望她变得更加率直一些，或者少一些外交官的矜持，那你多半要失望了。
从交际名媛到艺术女沙皇
22岁那年，朱可娃去伦敦学习医学，但并未完成学业。在伦敦期间，她住在父亲位于肯辛顿区的一套景色优美装饰豪华的顶层公寓里。那时，她结识了萨芬，开始了一段浪漫的恋情，并渐渐被赋予了“交际名媛”的称号。也就是在这个时期，她开始对当代艺术感兴趣。
2005年，她在莫斯科一场晚宴上遇见了她爸爸的朋友阿布拉莫维奇。阿布拉莫维奇出身贫寒，四岁时就成了孤儿，而在当时他却刚刚卖掉了130亿美元俄罗斯石油巨头西伯利亚石油公司的股票，开始投资钢铁、黄金以及地产行业直至今日。2007年他和他的第二任妻子离婚。尽管朱可娃和阿布拉莫维奇的财产遍及全球，然而朱可娃说她母亲在洛杉矶的家更让她感受到家的感觉。
2008年阿布拉莫维奇分别以4300万英镑和1700万英镑的巨资收购了著名艺术家弗兰西斯·培根（Francis Bacon）的《三联作1976》以及卢西安·弗洛伊德（Lucian Freud）的《沉睡的救济金管理人》。虽然朱可娃也可能推动了这次收购行动，然而她本人的口味却更偏向于幽默反讽的艺术。
她也具有反叛精神，因此同样喜欢一些夸张和“极端”的艺术。她在一次访谈中表示，她的一个抱负就是要“突破出版的界限”。她和前法国版《时尚》杂志负责人琼·朱丽叶·巴克（Joan Juliet Buck）一起主办的《车库》杂志理所当然地发表了很多“第一”。去年的创刊号就邀请了一批知名艺术家来设计纹身，然后将这些图案“移植”到模特儿身体上，成为“活画布”。达明·赫斯特（Damien Hirst）设计了一个阴道的蝴蝶纹身，并登上了一期杂志的封面（该期杂志即使上了马赛克贴纸，还是被英国最大的连锁书店WH Smith拒之门外）。“我开始有些迟疑，因为这会刺激观众的神经，”朱可娃说，“但我就是喜欢这个图像，我也喜欢贴纸给它增添的三维效果。它根本无关冒犯，它很美。我很高兴我们做了这期杂志。”
朱可娃的美貌以及她和富豪的关系给了她的反对者很好的说辞。比如在她首次登上伦敦舞台的时候，她总是被描述成一个模特。不过，当我在她的简历里找不到任何当模特的线索时，我就此事询问了她。她给我回了封邮件这么说：“我14岁的时候试过当模特，但仅仅只持续了一个月。其实，我更爱打排球。”
朱可娃的《车库》杂志可谓紧跟风尚，在纽约法律允许同性恋结婚后，《车库》做刊为此庆祝。他们邀请了设计师和艺术家们合力为特殊的婚礼设计服装，并且邀请同性恋伴侣来试穿。朱可娃确信“《车库》可以成为改变俄罗斯社会的媒介”。关于一个国家禁止同性恋游行，认为他们是邪恶的做法，朱可娃说：“我非常讨厌任何形式的狭隘。我认为这是出于无知，也出于一个非常封闭的社会。这也正是我们通过《车库》间接反抗的东西。但是干坐着批评俄罗斯是无济于事的；我们在做的不是抱怨什么是错的，恰恰相反，我们试图通过提供更多选择来教育人们，来推动积极的变革。”
达莎·朱可娃只有31岁，如果她想改变世界，还有大把的时间。
（作者系《金融时报》撰稿人，姜岑编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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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于睿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