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片资料
杨培江在创作中是一个非常专一且纯粹的人,纵观他创作之初到现在的作品,里面出现的种种元素,都是他身边或者他所钟爱的片段,十几年来未曾有过太大的变动,他执着的描绘着乡村的自然与人群带给他的感悟和灵动,表面看起来似乎主题一致,但细究下去,每张画面的细节都充满着各种差异,这让每张作品都实际千姿百态,玩味十足。
杨培江的作品并没有太过明显的分期变化,正如他的生活,是安静平和的,但正如前面所讲,他的作品经得起深究和推敲,仔细看过去,暗潮涌动的变化一直蕴藏在每张作品中,慢慢的变化着,不过在2005年前后,他的作品还是出现了以此相对来讲比较明显的“质变”,这种“质变”并不来自于题材或者手法的大幅变动,而是长期温和变化下的一种飞跃。
2005年之前,杨培江的作品画面多以乡村风景为主,人物在画面中占据的比重并不算太大,有时候甚至是作为风景的衬托出现的——尽管这种“衬托”才是画面的重点诉求,但显而易见的是画面中的比重与含义中的比重是有所区别的。当然这时期的作品中也不乏人物占据主要画面的作品,只是数量较少,比如1999年的作品《放歌》等。在这个时期的作品中,风景还多数是实实在在的风景,尽管杨培江用浓墨重彩来渲染它们(这一点在他的彩墨和油画作品中都是同样的),但我们依旧是能在现实中找到它们原型的。
可以看的出,在这一时期的作品,“惠村”的风景以及杨培江基于这种风景下不断地写生和揣摩影响着作品的风景布局,像是同样作于1999年的作品《芙蓉花开》就是一件这时期非常典型的作品,点题的“芙蓉花”占据了画面的主要位置,以粉色为主体色彩的花在画面中蔓延伸展,明显的与暗色调背景分隔开来。画中的两组人物分居河的两侧:一组男人掩映在芙蓉花下,围坐在矮桌旁,似在小憩闲聊;一组妇女站在河岸边,其中一位身背幼儿,窃窃私语的与旁人聊着家长里短。两组人物,一左一右,一组男人一组女人,形成了明显的对比,这种典型的农村闲暇生活的小细节,在杨培江的浓墨重彩下显得异常的鲜活明动。虽然画面及题目均以“芙蓉”为名,虚看上去是在讲风景,但风景中的河岸生活才是杨培江描绘的重点。这个时期,人物着墨不多,寥寥数笔就可形神兼备,这是杨培江多年的功力所现。
2005年之后杨培江的作品开始更多的往更深层次的“再创作”转变,从这个时间段开始,作品中风景的比例逐渐减少,甚至开始出现没有风景的作品。而这个时期到现在出现在作品中的风景也开始显示出“变形”的意味,不再像以前是一种对写生风景的提炼,而是在这种提炼基础之上的解构及重组,这样的风景讲述的不再是乡村间的生活,而是一种近乎怪诞的全新的乡村风景的构建。这种构建突破了我们所熟知风景的表面,深入内在提炼,“惠村”或者其他乡村的风景就这样在杨培江的笔下变得不再熟悉,不是我们感官所一直接受的风景,这不禁让人想到他在2012年的新个展的名字“魔幻乡村”,相当的契合,魔幻二字非常好的形容了他作品的风格。除却风景的描绘方式的转变,变化更多的也来自画面主旨——人物形象。过去的人物形象着墨较少,用一种看似清淡的方式来表达比较厚重的主题,但现在的杨培江用一种更加放大的方式来处理笔下的人物。那些乡村中的形象在他的笔下膨胀开来,挣开了原本温和的表皮,内里的夸张释放出来。
2009年他的《农家逸事》就是他此类型作品的典型之一,作品描绘的同样是农事之余的乡村休闲场景,众人围坐在河边,甚至人物穿戴都与过去的作品相差无几——比如都有戴黄色草帽的老农。但与过去作品不同的是,作品取景变成了某个角落,小小的角落中挤满了人,连河对面怒放的桃花都耐不住寂寞的伸过枝头来看这一个角落的喧嚣。杨培江用了非常多的功夫在描绘人物面部表情上,五个人物分为两组,各有不同。第一组有三个围坐在一起喝茶的男子,一个手持香烟侃侃而谈,方寸间指挥天地;一个戴着草帽遮住眼睛沉默不语,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还有一个在为他们倒茶的男子,脸上写满疲倦。第二组是一个农家妇女抱着自己的孩子,妇女闭着眼睛的脸上带着有儿万事足的神情,而画面的点睛之笔就在她手中的孩子上,孩子在妈妈的帮持下,将自己的尿喷射进河中。杨培江用这一处点睛之笔完善了整个画面,描绘了两代人在面对生活时的态度和思考,孩童带着这样的挑衅和不屑将自己置入社会,长大后也许他会像周围的人过着表面看着平静但“险象丛生”的乡村生活,也许他会突破藩篱、离开乡村过上完全不同的日子。杨培江将自己十几年来对乡村生活的观察和思考打碎揉入作品中,形成了2005年以来从根本上与过去完全不同的作品。
如果说过去的杨培江醉心的是乡间的美景与愁绪,那么现在的他更多的思考的是这种风景掩盖下的人心,从乡村至人性,他完成了一个艺术家对于作品最本质的钻研和领会。如今的杨培江,笔下的人物越来越带着一种使命从画面中喷涌而出,非常精彩。
【相关阅读】
【编辑:李洪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