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廊业发展是市场的基础
《21世纪》:中国在国际艺术市场上充当的角色是否越加重要了?
克莱尔:当我衡量艺术品市场时,我也以销售额来衡量,当然,以拍卖和经销来说去年中国市场的销售量最大。今年也许纽约的销售量强劲,对于中国来说未必销量最大。但是份额的变化并不说明什么问题,因为市场变化了很多。五六年前艺术品市场中心在伦敦和纽约,而现在可能是中国,可能是北京、香港,或者亚洲的另一个地方。再也不是那两个城市的垄断。人们更愿意在更容易出售艺术品的地方出售,例如更有利的税收、法规。香港在这方面做得很好,有更有利的税收制度以及有利的艺术品进口法规。而中国大陆目前还没有那么方便进口艺术品,可能更支持本地,还没有成为一个国际化的市场。当然,中国市场已经在这方面取得了不小的进展。
《21世纪》:近几年在拍卖市场上,中国拍卖市场一直是天价纪录的缔造者,北京一家公司所管理的艺术基金,以天价拍得吴冠中的油画长卷《长江万里图》,但是至今未付款,西方艺术市场对此是否有相应的法律、制度来规范市场?
克莱尔:不付钱在世界每个地方都有,不仅仅是中国。当我问及拍卖行为什么允许这种情况存在,他们说为了建立与客户的长期合作关系,例如他们过一年付钱或给拍卖行其他艺术品。应该要有更健全的法规。拿到拍卖执照有不少法规,而一旦拍卖执照拿到,拍卖行的行为便没有法规约束。当我2009年在中国时,中国拍卖协会有一个论坛,其中就讨论到拍卖行不对艺术品进行担保的问题。中国政府也强调这样的情况要改变,但是还是没有改变。如果一直没有担保的话每个人都可以买任意艺术品,然后不付钱,这样会使事情变得很糟糕,无益于市场的稳定性。我知道现在买家在买一些高端艺术品时会付一些押金。但是如果有专门的法规的话是更有利的。在上世纪90年代,美国就建立了健全的商业法规,很好地保护了交易双方。欧洲晚一些,判例法也被引入,违法的人们将被起诉。
《21世纪》:对于一个刚在起步的艺术市场,哪些方面的问题是比较重要的,在西方艺术市场发展的经验中,有没有可以分享的经验?
克莱尔:在中国,我觉得更重要的是建立艺术市场的专业知识和基础框架。这个基础框架不仅仅有关买卖,而是关于专家、鉴赏家、拍卖行和画廊。我认为中国的画廊还未发展成熟,还需进一步发展,进一步为人所理解。画廊的角色不仅仅是一个商店,进行买卖,还是孕育艺术家职业生涯的地方。画廊还要承担货运、保险、包装,而这些人士不是非常专业。这是个时间问题,而中国艺术市场成长得太快。销量只是一方面,整个文化基础设施是另一个衡量的维度。可能大家都会问中国和西方市场比起来缺少些什么,我自己也会陷入这个怪圈,其实中国艺术品市场的发展不一定要遵循西方的道路,可以建立自己的模式。我还是觉得画廊的基础设施建设很重要。
《21世纪》:您提到艺术品投资需要专业人士,目前中国的艺术品投资者存在一个普遍的问题,懂艺术的不懂经济,懂经济的不懂艺术,对此您有何看法?
克莱尔:在美国和欧洲也一样。我们两种人才都需要。如果要运作一个成功的艺术基金的话就需要这两种人才的混合。当然这种人才并不多。我是一个经济学家并在艺术领域工作了12年,但是一个学艺术专业的人再去读MBA,这种情况不多见。很难去界定什么样是个完美的职业路线,但我们需要混合的人才。我们既需要艺术家又需要金融人才。如果是一家艺术基金,但都是金融数据,那将会是一场灾难,你需要知道这个市场的情况。我就知道一家艺术基金,里面全是金融人士,结果破产了。你需要知道一些资产分类,以及它们的功能。这不是需要一个顶尖的艺术人才,而是需要一个有艺术市场专业知识的人。这需要两者的结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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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莱尔·麦克安德鲁 (Clare McAndrew)
艺术经济学创始人、文化经济学家、艺术品投资分析师、都柏林圣三一学院和苏富比[微博]艺术研究院客座教授。她曾任Kusin & Company首席经济学家,之后负责英格兰艺术委员会视觉艺术的税收、管制等研究项目。其著作有《艺术经济》、《艺术与金融》,并每年为欧洲艺术基金会撰写年度全球艺术品报告。
【编辑:孟宏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