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斯,版权:picture alliance/ Rolf Haid
就在不久以前,Kitsch还曾被视为是“艺术价值体系中的坏分子”。Kitsch艺术家曾被指为“道德败坏者,罪犯,猪头”。作家赫尔曼•布罗赫(Hermann Broch)在八十年前对此就是这样看待地,还有许多其他人也对此有过同样的看法。“Kitsch是二手的经验,假冒的感觉” 艺术评论家克莱门特•格林伯格(Clement Greenberg)写道。:Kitsch是不真实的,使人变得愚蠢,Kitsch所能提供的都是人们已知的东西。几十年的时间里,人们都对Kitsch曾一直抱有这样的看法。
然而在现如今,似乎没有人再对此感到愤怒,相应的惊愕也消失了。今天,艺术完全可以是愚蠢的,甜美的,多愁善感的。没有人再会觉得Kitsch是邪恶的。突然之间,长期被排斥的19世纪沙龙绘画又再次被从仓库中翻找出来。博物馆为弗尔南多•赫诺普夫(Fernand Khnopff),保罗•德拉罗徐(Paul Delaroche)和劳伦斯•阿勒玛-塔德玛(Lawrence Alma-Tadema)的灵魂豪迈画派而欢呼雀跃。而这些画家在很长的时间内都被视为是“19世纪最差的画家”。同样,牙医诊所适用的存在主义大师伯纳德•布菲(Bernard Buffet)的作品也被再次公开展览出来。这都已让人不足为奇。就连例如不来梅艺术馆这样一家伟大的博物馆都对Kitsch不再畏惧,他们现在也向艺术家佛登斯列•汉德瓦萨(Friedensreich Hundertwasser)和其早期的潦草图像敞开了大门。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个全世界的价值转型是怎么形成的?为什么那些长久以来被标记为艺术的反面的,不真实的,非新派的,被排斥的,千篇一律的,肤浅的,虚饰的事物,在一夜之间被视为有讨论价值了呢?
曾经的厌恶已经被普遍的青睐所取代,对于这一点甚至是像康拉德•保罗•里斯曼(Konrad Paul Liessmann)这样有声望的哲学家都不再质疑。“Kitsch 不再被视为是非先进的艺术。恰恰相反:至少是从杰夫•昆斯(Jeff Koons)之后我们就了解到:Kitsch本身现在就是前卫先锋的。”
就是说,虽然像杰夫•昆斯这样的艺术家或是村上隆(Takashi Murakami)这样的流行彩色漫画家的作品偶尔看起来就是这样的,但是他们并不做那些Kitsch天真的花园小矮人摆件。他们与其大众兼容的对象维持着高反射的关系。同时,他们又做着前卫先锋艺术一直在做着的事情:他们扩大了一般的艺术定义,他们对传统的品味理念和意识形态提出质疑。换句话说,他们的Kitsch是批判的一种形式。至少许多画廊老板,博物馆馆长和理论家们都对此持有这样的观点。
汉德瓦萨,版权:picture alliance/ dpa
即使是关于汉德瓦萨,不来梅艺术馆抱怨声称,他在现实中是截然不同的。首先,他曾是伪天真的洋葱圆顶和顶部柱子大师?一位以体验式购物中心为自己推广营销的天才?隐藏在童心姿态后面的反动分子,以自由的心作出记录:“当代艺术是退化的。”?不来梅的新任馆长对此感到迷失,不做评论。他称赞汉德瓦萨先驱者和其批判精神。
Kitsch艺术家们现在并不想过多地了解这类质疑的成因。例如像杰夫•昆斯就不一定把批判这个词列入到他的褒义词汇当中。因此,也只有少量的Kitsch艺术作品才获得反射利润或是某种形式的扩大知名度。审美的营养价值在多数情况下是谦逊。因为,大多数的Kitsch作品都被非常有创新性,非常具娱乐性,非常巧妙地设想和创作出来的,所以他们不会被贴上令人向往的艺术标签。通常这些对象的艺术性并不取决于其自身或其外观的呈现,而仅是要归功于它的推出策划。这个推出策划往往就是市场的推出策划。
一个表象自由主义事件
那些被大收藏家们所喜爱并收藏其作品的艺术家们,才可以寄希望于自己的作品在博物馆中得到一席之地并获得艺术界的认可。而那些不被收藏家们看好的艺术家们则被排除之外。这最终就形成了一个以金钱来界定艺术和非艺术的庸俗体系。由此,界定的区别并不是根据作品而来划分,而是取决于买家的市场力量。
正因为如此,杰夫•昆斯的作品在博物馆中被展出,而不是詹姆斯•赫茨(James Rizzi)或者托马斯•肯卡德(Thomas Kinkade)。也正因为如此,不来梅艺术馆尝试去为艺术家汉德瓦萨恢复名誉。究其原因在于只有很少一些有实力的收藏家们才对这些艺术家的作品感兴趣。
一些人在观察那些老的先锋前卫艺术后,便认为在对Kitsch热情的背后掩藏着靠近大众,以及对流行现象和其他艺术感知的逾期接纳。其实,他们都被误导了。事实上,这是一个表象自由主义事件。艺术体系仍然在很大程度上是精英的和不稳定的。Kitsch艺术并不因为它得到了完美的救济而最终就对此心怀感激。
Kitsch形态呈现出艺术世界里胸怀博大,天真,甜美可爱和怀旧的侧面,继而其他那些不像昆斯的“心脏”那般表面闪耀的作品,或是像彼埃尔和吉尔斯(Pierre et Gilles)那般绚丽的画作都可以不必担心被认为Kitsch之嫌。判断和估价在艺术界里恰恰是不太被推崇的,而评论也是不太受欢迎的。任何形式的规范性都被视为是可疑的。允许人们通过自己对昆斯及其他艺术家作品进行划分行为达到安全的假想,才是实际的做法。
与此同时Kitsch已经比广泛认知的更加普遍,但它还不是总能被轻易地被认同。对艺术个性的划分就是一个Kitsch:就只还剩下美好的感觉或聪明的想法。如果一切都是简单容易又直接的,只是个遥不可及的享受,那么它很快就会变为浮夸的。如果所有的问题都是不必要的,又如果艺术仅关注其效果和含义的炫耀,那么可能就不会远离质量了。最终这是一个剂量程度的问题:艺术在什么时候向机械性倾斜,什么时候它又是美好的艺术收起那些矛盾的双重性而仅忠于感觉?
Kitsch只能取悦其自身
许多当代的艺术作品都试图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争取满足所有的需求。例如像施林•奈沙(Shirin Neshat)颇具异国情调的华丽黑白戏剧,又例如许多双年展上艺术家的政治教条主义,还有格哈德•里希特(Gerhard Richter)的母子田园诗以及很多他的雄伟的彩色纹影作品。其中一件这样的画作刚刚以2640万欧元的价格刷新了拍卖会的纪录,这似乎打破了所有对Kitsch的质疑。但是,由于这个抽象的愉悦类型不再有目标定位;不再激发其他人;不必再向自己去证明,所以这个艺术就只凝固在自己的奢华中。这就是二十一世纪的沙龙绘画艺术:巨大的浮夸,其他都是空洞。为了使艺术不仅停留在感觉的问题上,而还能够被理解和渗透,所以一件艺术作品必须做到两点:首先,实现激情。其次,防范随意的激情创作。冲动浮躁,纯粹的联想,必须保持反思。只有俗气的艺术是没有质疑的,他们是自给自足的。因此,它被证实是自我毁灭性质的遭受谴责的类型。
村上隆,版权:由甲(Stefanie Thiedig)
尤其是那些在牢固的Kitsch外表下的艺术,昆斯或村上的作品只有在作为相应物被理解时,只有当继续以“真实的”艺术存在时,他们才能获得成功。他们培养他们的信誉和威望,尽管他们否认这些信誉和威望。因为这样可使Kitsch类型变得容易,也不再提出这样的问题:艺术到底是为了什么而存在,博物馆,艺术高校,艺术家基金会,艺术博览会,以及艺术课程到底怎样才可以是良好的。它放弃全部的要求,并让位给其他的艺术作品,专注于必要的价值影响作用。如果做不到这些,它就不能算是艺术,而只是Kitsch。它靠其所被轻视为生。
偏巧应该是这种艺术的形态被视为是先锋前卫?对他们赞赏,喜爱,并加以收藏?如今,Kitsch已不再是个有争议的概念,艺术家也不必像在十九世纪那样为了掩饰自己的不安全感而要与其划清界限。与其相反,人们在今日为了掩饰自己的不安全感而和解了与Kitsch的关系。尽管对此是没有理由的。Kitsch仍然是非创造性的和十分随意的,就像它那闪耀着发出的璀璨光芒以及被卖出的数百万美元一样。艺术可以战斗,探寻,质疑,失败。但是Kitsch可以怎样呢?它只能取悦其自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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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李洪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