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局部)
波拉·彼薇(Paola Pivi)个展于2012年7月6日至9月9日在外滩美术馆展出。这里很显然是一幢殖民时代遗留建筑,当我踏入展厅,我首先被这五层的旧建筑设计所吸引,她精致、安稳。之前看资料的第一印象是波拉·彼薇的作品宏大,今年早些时候她在纽约的一个公园里展出了她的吊在空中旋转的真飞机,我能想象那种奇观;而这次在这里,宏大不是第一印象。
首先看到的一件作品是布满整层楼的同样高度的悬挂物,400个物件等距离(约两米)无变化地吊着。这些物件最初看起来本是条状的软雕塑棒,每个打成类似象征抗艾滋病的结。之前读过所谓“男性消费”和“女性消费”的学说,立刻让人懂了一半。据说她的作品有消遣的功能,常带给人愉悦。但是我没理解对,一小时之后,外滩美术馆馆长拉瑞斯·弗洛乔(Larys Frogier)告诉媒体,400个悬挂物的“扮演者”原来是尼泊尔人的手工艺品——布枕头,一半黄,一半红的颜色与宗教相联系。这位馆长介绍说,波拉的艺术受“贫穷艺术”的影响,常采用相对廉价的物品做作品。质疑立刻产生,比如,飞机廉价吗?转念想,如果朋友答应借给她飞机搞艺术呢?对波拉·彼薇的作品常常产生倒错的理解。
在未看到原作以前我已看过波拉·彼薇的两个吊灯似作品的图片,似乎就是常见的外国人的装置,很像迪斯科舞厅的旋转彩球。展览中第一个球就在门厅,我没注意就走过了,没看。第二个球悬于六楼狭窄的咖啡厅里,一部分与人的视线等高,这才引起了惊喜!各种各样设计精美的小沙发、小椅子(是Vitra的牌子)布满了核心有一盏灯的球上,题目叫“疯狂的球”。有介绍说,她从不让其作品直接对社会、政治等问题作出批判。美国记者曾问及她的思想,她回答说她不善于理论,那些标题都是她丈夫写的。她丈夫是藏族美国诗人;善于将当代艺术与社会、政治联系起来的中国人很容易得出结论,说这个球时说:我们人类很聪明,善于发明和制造,但我们太贪婪,做的东西充满了这个小星球,都没有发展的空间了。或许我们想多了?
在三楼的一件作品,之前看印刷品时就令人产生疑问,24张熊皮像倒下的多米诺骨牌似地衔接着,粘在地上,延至墙、延至天花板再接下来成一个大圈,最初我联想到野生动物保护的担忧,若在欧美展出,绿色和平组织或野生动物保护协会的志愿者们会冲击展览吗?或者艺术家是表达反对猎杀熊,从题目看,这些都不是。拉瑞斯的解释是:这正是在表达“分享,但不公平”这个主题,熊皮是人造的,追尾似的熊抱是一个交配动作。那么,这个圈实现了分享的完美。但或许实际上,生活在阿拉斯加的她会观察到动物的交配常常充满了战争,对战争的失败者是不公平的,波拉·彼薇以孩子般的天真来弥补这个缺憾。然而,既然是她丈夫定题目,她丈夫肯定是个幽默的家伙,他给的题目是:“打圈便成艺术”。他可能会说:你的艺术是什么呢?我总是搞不懂,把熊皮贴成圈吗?哦!打圈便成艺术,艺术家和诗人都有着创作的乐趣。创造很自由,也给自由于观众。拉瑞斯·弗洛乔和波拉·彼薇都建议观众可以有自己的解释。
倒错的理解产生了戏剧性,让我们不囿于一种思维方式。一般搞装置的西方艺术家被想成是对绘画不感兴趣,可她展了一幅几十米长的画,虽然是与人合作;你会觉得奇怪,那不是壁画,也不是架上画,也不是观念艺术,也不是插图,是有趣的叙事!画的是普通的人们在做他们自己的事,有的靠谱,有的荒谬,都是自由的癖好,技法就只是钢笔插图般的,但不是展在镜框里,如展手稿那样,而是尺寸远远大于插图,大得出奇,并列在下方还有天然的、表达民怨的标语。种种迹象表明,“颠覆”是她的嗜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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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李洪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