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慧个照
施慧《结》 棉线、宣纸、纸浆、木 90cm×90cm×15cm×24 1994—1995年(1995年中国美术学院画廊展出现场)
施慧访谈
访谈人:江梅、施慧
时间:2008年3月
江梅(以下简称“江”):你的作品基本上都是用麻、棉线、纸浆等比较柔性、自然的材料做的,选择某种材料其实也表明了一种趣味和态度,你觉得这些材料对你的艺术表达有什么特殊的意义?
施慧(以下简称“施”): 我曾经下放农村8年,大自然中的许多元素对我都有一种特殊的记忆和情节。1992年春,我和几位朋友又去富阳农村,这次行程对我意义很大。我们看到了农民的家庭造纸作坊,他们用竹篾捞纸浆,纸浆附着在竹篾上就变成了纸,这激发了我的兴趣,纸浆有这样神奇的力量! 我当即就向农民买了一袋回来。回家后我用传统的竹制苍蝇拍顺势组合起一个半圆,在上面绕上网状的线,然后浇上纸浆。那薄膜般的纸浆将线的轨迹包藏了起来,再绕一层,再浇一层,在柔性的白色外表下,慢慢呈现出了一个充实的形体,洁白却凝重。纸浆和竹、网状纤维融合在一起时那种“百感交集”的语言,那种视觉和触觉上丰富的肌理以及材质的淡定和素朴,使我感动。它就是我要寻找的那种感觉、那种状态。这个时候我觉得任何附加的文字、色彩都不需要了。我对这种材料和语言本身的认同已经包含了我的艺术观,也包含了我作为一个东方人的视觉审美。
江:蜂巢、空穴之类的图像是你作品中出现的基本图像元素,这种图像的原型在自然界中往往是生命力、生命繁衍的象征,请问你是如何看待自己作品里的此类图像的?
施:其实这些造型并不是我有意去做的。开始时它只是一种单纯、简易的劳作与生成形态之间的轻松关系, 在这个过程中包含着一种对作品整体状态上的朦胧的期待。很多东西在开始做的时候并不是非常明确的,它是在做的过程当中慢慢地呈现出来的,并不断地出现很多新的机遇,你要不断地去捕捉它,我很喜欢这种感觉。这个过程很漫长,很繁复,我觉得可能是这个过程本身包含了一种生长和繁衍的意味。
江:这个也被当做是一种女性气质的体现。
施:也许吧。像我这样性格的人,能够耐下心来一遍一遍地去尝试捕捉和完善这个过程,多数男性不会这样去做。从常态来讲,女性耐心要好些,韧性也更强,所以是这个过程沉淀出了一种女性性格特质的东西。
江:你的作品以手工的、朴素的方式制作,但呈现的视觉形式以及展示的方式却是非常当代的,这些作品总体给人以亲和感,人们可以从其中解读出自然、生命、东方美学、神秘主义等诸多含义,你在创作的时候考虑过这些因素吗?
施:我很喜欢棉、麻、毛、纸和纸浆这些纤维质材料,我觉得它们与人的气息相通,或者说是人类与这些天然的材料本身有一种相融合的关系,它有一种亲和力。我喜欢它们也许与我曾经的乡村生活有关,我和农妇们一起采摘过棉花,学过用棉花纺线,看过大娘们在木机上织土布,看过大伯怎样在木框上穿织棕绷床,我对这些都饶有兴致,这些纯朴的人和纯朴的方式都潜移默化在了我的生活中,这也导致了我当年想和万曼先生学习纤维艺术的迫切心情。
江:你如何看待传统和自己创作的关系?
施:要看这个传统指的是什么传统。我小时候喜欢编织、做缝纫算不算是一种传统教育呢?我觉得是。中国古代的编织艺术悠久而辉煌,作为一种女红的手工活,它渗透在各个朝代的女性生活中。我认为传统是一个很大的、很宽泛的概念。我们是怎么走过来的,那个时代、受过的教育,亲历的文化,能说与传统没有关系吗?我觉得都有关系。
江:创作中最大的乐趣来自于什么?
施:制作的过程。我觉得自己乐在其中。
江:对于下一步的创作,你有什么新的想法和计划?
施:还是沿着目前的方向继续走,保持和自然的一种亲近和默契的关系,去追寻一些当我们面对自然境遇时候的一些素朴的思考,并在其中寻找一种东方诗意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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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李洪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