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有军在研究民俗文化藏品
别人弃如敝屣，他却如获至宝。废墟上、农房里、藏友间，8年来，画水镇黄田畈村永乐村民蒋有军“像捡垃圾一样”，收集了约千余件旧时生活生产“零头百件”，构建了东阳市内容最丰富的民俗文化收藏。东阳市博物馆馆长陈荣军欣赏了他的藏品后，叹为观止，欣然为之题词“画水民间收藏”，并撰联“回味以往历史，传承民俗文化”。春节期间，不少村民带着孩子来到蒋有军家里，接受民俗文化洗礼，都说他“做了一件很有意义的事，留下了民俗文化的根”。
水车瓷盘引发民俗收藏
“我小时候就喜欢历史，喜欢老物件。”38岁的蒋有军说自己和收藏天生有缘。初中毕业后就外出谋生，后到义乌做中国结生意。2004年开始接触收藏。“当时身边很多做生意的朋友都把收藏当成投资，他们希望我也能成为藏品的二传手。可是我不想借收藏牟利，我希望把它当成兴趣，最好能给后人留下印记。”此时的收藏界已是同质化成风，在收藏对象的选择上，蒋有军很是纠结了一番，“贵的买不起，普通的不想搞。”直到有一天，他在邻居看到一架老式水车和一只青花瓷盘，心头一亮这不是很好的藏品吗，既能留下旧时记忆，又不用担心造假，而且，“大家都没有意识到，它们承载着一个时代的辉煌与没落。”蒋有军感慨，“随着农村城市化推进，老房子被推倒，老物件不断地被清理出我们的生活。如果不去关注，不去保存，这些东西就永远消失了。”
村里的人知道他喜欢收藏老物件后，也把早先的老物件送过来，蒋有军来者不拒，“人们告诉我，手头这点破东西家里人都看不上了，扔了可惜，留着没用，百年后难免被扫地出门，还是给我放心些。”而且每位老人来，都要絮絮叨叨地向他回忆与老物件有关的生活琐事，由此，蒋有军逐渐了解不少藏品的来龙去脉，对民俗文化的兴趣日趋浓厚。
为收集藏品吃尽了苦头
蒋有军自言，做民俗收藏是“在与时间赛跑”，因为民俗用品不是“重器”，极易被忽视而遭受极速毁坏，就连邻居们都笑他“收的东西不值铜钿”。确实，在他家客厅里，一屋子藏品都是五十年前的老物件，碗盘、煤油灯、炭熨斗，等等，甚至还有斜襟大褂、三寸小鞋、绣花围兜等等，内容涉及衣食住行。
别看藏品不起眼，要搞到手却往往需大费周章。蒋有军说，收藏界专门“刨地皮”（指上门收购藏品）的中介，原先只盯着各种材质昂贵、年代久远的重器，获悉他收藏这类零头百件后，从中看到了价值，也留意起来，造成了民俗收藏成本抬升。曾经有藏友在画水许宅行将倒塌的厅堂里，从污泥中捡出了根捶衣棒，经鉴定是建国前的物件，转手高价格卖给了他。他和义乌、宁波、绍兴等地的许多藏友建立了联系，只要对方报来消息，就马不停蹄地赶过去。但是好东西越来越少，有时奔波数天而一无所获；有时一掷千金却买到了赝品；有时花了数千块钱的油费、路费、食宿费，却只收了几十元的东西。他最怕的是收瓷器，不仅赝品多而且易碎。2008年，绍兴一位藏友来电，说是淘到了一批“文革”期间的瓷器，问他是否有兴趣。次日他就赶往绍兴，到达目的地是上午9点，然后就是紧张地挑选、包装，由于担心瓷器被震坏，他车子开得很慢，到家里已近半夜，“所幸这些瓷器完好无缺，印象中那是第一次这么完美地把这么多瓷器运回来。”蒋有军说，有了这次经验，以后收藏瓷器就大胆多了，目前他手头仅“文革”瓷器就有300多个品种。
两年投进一套房子首付
如今，蒋有军三间四层的老房子已成为藏品的“仓库”，简陋的收藏条件让人几无立足之地。为防一些藏品如衣物发霉毁坏，碰上天气晴好，他就得在窗台上翻晒。为此，几年前他又利用做生意的积蓄，在画水二桥西侧沿街购买了地基，建造了楼房，腾出一间做小展馆对外开放。这间展馆里，摆放着蒋有军遴选出的民俗精品，“都是些不大看得见的老物件，像钱柜、铜板夹、裹脚凳、打酒凳，等等。”蒋有军热情地介绍，很多东西很似普通却不寻常，像做清明馃专用的模具，按规格不同就有24个；搓衣板按材质不同也有十几块；有些物件很多年轻人都叫不出名称，像粮仓专用的“米印”，做缸专用的“缸印”，等等。画水镇退休教师、民俗摄影爱好者王会舜，曾多次去武义郭洞风景区的中国民俗摄影协会创作基地创作，“那里也陈设了很多民俗器物，但没有蒋有军的收藏丰富。”他还感言，现在我市各地都在建设非物质文化陈列馆，但没有一家馆藏内容是齐全的，蒋有军的收藏内容，足以“拼出一部旧时东阳生活生产民俗的物华录”。
对于蒋有军收藏零头百件，家人起初很不解。2005年时，蒋有军在城区最繁华的吉祥路买了一套130多平方米的房子，总价60多万，首付20多万，而在过去两年，他投入收藏的资金就达这个数，难怪妻子说他“一玩就玩没了房子首付”。但是，随着这些年各方对他收藏的肯定，家人也逐渐理解了他，“现在我基本上把生意交给了老婆，一心一意玩收藏。”
问蒋有军，收藏8年最珍贵的藏品是什么？他竟说是个仅值30元的竹编发箩。“有一次我在浙江摄影出版社出版的《红妆》一书里，看到了发箩，说是古代女人特别珍惜头发，所掉落的发丝都收集在发箩中，等装满后再拿出去埋在泥土里。”蒋有军四处寻找，后来在绍兴藏家手上获得，“当时那高兴劲就别提了，高兴自己又增加了民俗知识并得到了实物验证。”蒋有军说，收藏不在于贵重，而在于有所收获，特别是增益知识、增加见识。
如今，在蒋有军身边，已聚集了一批同样爱好民俗收藏的年轻人，“基本上是画水人，以兴趣为主。我期待时机成熟，能建立画水民间收藏爱好者协会，让更多人一起保护民俗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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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徐瀹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