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弓:旧饼干箱引发的传统消失之痛 2013-02-26 13:50:52 来源:外滩画报 作者:韩见
尽管属于天仁合艺·艺术中心“ 双城记——中国新绘画系列个展”之一,艺术家原弓的个展《重现·重生》却不仅仅是画展,它几乎囊括了当代艺术的所有形式——装置、影像、行为、油画、丝网版和印刷术。

原弓 《当代与艺术史-好风光 NO.48》

原弓 《当代与艺术史-好风光 NO.48》

尽管属于天仁合艺·艺术中心“ 双城记——中国新绘画系列个展”之一,艺术家原弓的个展《重现·重生》却不仅仅是画展,它几乎囊括了当代艺术的所有形式——装置、影像、行为、油画、丝网版和印刷术。走进位于杭州钱江新城一幢高层建筑里的展厅,满目尽是红色与蓝绿色的强烈对比,一幅幅清代宫廷青绿山水画被局部套印在大小形状不一的铁皮上,而铁皮又镶嵌在据说是用法拉利烤漆刷出来的大红底板之中。粗看之下,名为《圆明园》并用数字标号的这数十张作品不仅自身是古典与当代、淡雅与浓重的矛盾,也和窗外钱塘江及其两岸植被、建筑的色调形成了反差。

作品一共占据了两个展厅,走到其中一间的最里面,会发现很多件由马口铁饼干箱改制的艺术品,虽然看起来毫不相关,但它们其实是《圆明园》的滥觞。2012 年,原弓的父亲去世,他从父亲的旧物中发现了很多三四十年前的饼干箱,箱子尽管生锈了,但还能看到上面作为装饰的人物或花鸟。那些人物的脸反映了我国七八十年代的审美,圆圆的,红扑扑的,带着淳朴的笑容,仿佛包含了一盒饼干能带给人们的全部幸福。原弓说:“尽管也是商业波普,但那时候的图案看上去很具体、很温情,和现在不一样,现在只剩下理性而冷漠的 LOGO。”其实收藏、再利用这些饼干箱本身,也说明在物质相对匮乏的年代,人们看待商品的态度和今天并不一样。80 年代末以前出生的人应该多少有过留存食品包装的经历,那些花花绿绿的纸片代表着难得拥有的美味,那是实实在在的,而如今,最炙手可热的LOGO 甚至不需要提供任何美好的体验,它们就是虚妄的美好体验。在这种对当下社会现状不甚满意的潜意识推动下,原弓开始改造饼干箱。他大致使用两种方式,一种是通过剪贴和弯折,赋予它们新的造型,另一种是将“充满幸福感的人物波普”抹去,在上面错版印上新的图案。“用旧藏的饼干箱所聚合的装置,集体发出了缺氧呼吸的声音。”原弓如此形容自己的这些作品,当然这句话还有更直接的说法:“这些作品也道出了艺术在当代与传统的矛盾中发展的悖论,如一面镜子折射出我们每个社会人无一例外地在现代性的困境里,混乱与矛盾交织着前行。”

在饼干箱装置的基础上,原弓发展出了《圆明园》系列画作,与它们同时展出的几个影像作品显示,他是先在铁皮上画好了油画,再亲自用机器反复打磨直至原画消失,最后才用丝网套印的方式印上了靛青和湖绿两色相互错位的画面。其中一个影像作品跳过了艺术家费劲打磨的过程,只把他一次次进入镜头和走出镜头的画面接起来,似乎这一次和下一次没有分别,但墙上的画逐渐没有了。这样一来,《圆明园》和饼干箱之间的联系就很清楚了,二者都经历了使原画“消失”的过程,最终又都呈现为大量用于商业的丝网版画作品。站在远处时,那些山水和图案还有以假乱真的可能,但走近细看,丝网印刷清晰可见的圆孔印痕立刻就打碎了传统的假象。他将这次展出的所有作品归为“走向当前的历史”系列,并明确表示这是“对现代性的反思”和“对内心痛觉的回应”。

原弓作品中灌注的商业元素很难不让人联想到他的背景。他年轻时在上海印刷技术学校学过美术制版,在转型为艺术家之前,原本是一个成功的艺术商人。1995 年,他开办了原弓美术馆,那是上海最早的民营美术馆。2006 年,他做了一个主推年轻艺术家的“新动力”展览,展览在商业上非常成功,但他觉得展览呈现出的“新”只是一个市场需要的形式花样。所以展览结束后,他策划许多艺术家一起去了几次西藏,其实是通过旅程、风景和对话,反思当代艺术。回来后,他自己也做了一个名为“中国尺度”的作品,把布达拉宫重新设计了一遍。由于从小就想做艺术家,2009 年,原弓放弃了现实中的既得利益,开始正式在中国艺术研究院读艺术学博士。在他看来,学院可以教他如何避免理论的恐惧和苍白:“我怎么去做,自己都思量过,这是很重要的。”

2011 年,原弓受邀参加威尼斯双年展,他在中国馆中创作的作品《空香 6000m³ 》就是一件经过了深思熟虑的作品。他是参展中国艺术家中唯一飞去威尼斯看现场的,由于中国馆中有大量油罐,他意识到如果做一个装置,那么做得再大也没用,油罐还是会成为空间里的视觉主体,他只能让它们消失。于是就有了一个造雾的装置,雾先是充满了中国馆,又由于压力流动到馆外的草地上,与室外的雾汇成一体。这个作品在国际上的曝光率非常高,而原弓也从中得到灵感,进一步创作了《漫步》系列和《离天堂很近》,带着他的造雾装置“入侵”了柏林国会大厦、米兰火车站、卡塞尔文献展和哥本哈根艺术节。

原弓将威尼斯双年展看作他艺术生涯的转折点,“过去累积的经验在那一刻爆发了”。他自己说,他是在“用一种管理学的方式来从事艺术工作”。艺术创作之外,他还在传播方面做了充分的铺垫,一点也不否认艺术系统的辅助和艺术的品质同样重要。当有人质疑他的艺术和商业结合得过分紧密时,他回应道:“当代艺术家不仅需要知识储备和艺术储备,也需要现代管理的储备,当代艺术史中的成功案例都拥有跨界的身份,博伊斯是一个跨社群的偶像,达明·赫斯特和杰夫·昆斯都拥有自己的公司和工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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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李洪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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