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 8月15日，我在新浪博客发出一篇短文《传统书法不利于科技的发展》，博友汉画女淑清提出疑问，“现代书法到底可以“现代”到什么程度？”这是一个书法界普遍关心和不太理解的问题，下面是我的回帖：
汉画女淑清：现代书法到底“现代”到什么程度，如果连汉字都不认识了，只有线条了，那还叫书法么？一直纠结此事，与顿老师探讨！
回帖：
非常欢迎！这是关心书法的人的一种普遍关切，大约十二年前我也曾有过类似的疑惑。
不说别的，先看两个字“甚”和“水”的草书写法吧，它们的形和义还有联系吗？
查阅一下草书字典或百度一下可知，两者之间已经没有任何关联了，因而只剩下线条（说得学术一点，纯线条的组合）了，也就是抽象画。既然形与义已经完全失去关联，那么汉字的可识性在这里不过是一种假象，绝大部分草书字都如此，而其它字体也不同程度地存在这种情况。既然如此，那么为什么不可以再往前走一步，把假象剔除呢？把假象剔除（这是部分现代书法的选择）后，汉字的艺术潜能可以进一步得到释放。
当然前述假象是传统书法得以维系的命根子。但是1000多年以前，唐代大书法理论家张怀瓘就把这一假象拆穿了，他说：“深识书者，惟观神采，不见字形。”他已超越字的可识性，而把书法当作抽象绘画来欣赏了。我想他如果活到现在，他应该是第一个揭竿而起搞现代书法和抽象水墨的人。
传统与现代看似水火不容，其实二者很多时候不过一墙之隔，而此墙不过是（可识性）假象而已。当然最彻底的现代派当属完全脱离汉字的“墨象”了，但是在笔墨趣味上它可与传统书法相通。如果是完全脱离汉字的线条自由组合的话，金开诚先生称之为“幻线艺术”。如果只部分脱离汉字的话，我称之为“书法幻线”（广义上它也属于幻线艺术）。
传统书法不是假象，在某种意义上却是因“假象”而产生的一个艺术世界，一个玄妙的艺术世界。对于假象书法家和观众都信以为真，书法家和书法爱好者们则假戏真做，玩得不亦乐乎。 当然剔除“假象”也可以产生一个艺术世界，这就是墨象、幻线艺术。这个世界更奇妙，更广大，它需要新的眼光和敢于面对未知世界的勇气。
当然我并不否认传统书法存在的价值。她与现代书法的指向是殊途同归的。在某种意义上，传统书法通过假象创造一个抽象世界；现代书法超越假象直接创造一个抽象世界。二者不同在于它们分别从不同角度对汉字的艺术潜力进行挖掘，因为剔除可识性不意味着完全剔除汉字。另外，走向现代也不并非仅有剔除可识性一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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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李洪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