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博物馆志愿者的十年讲解时光 2013-03-21 10:18:47 来源:中国文化报 作者:易 明
在周末的国家博物馆,常常可以见到一位身着西装、戴着黑框眼镜的年轻人,他跪在地上,面对着围坐在前面的一圈小朋友们,讲述展柜中珍藏文物的故事,人群中不时会有人举起手跳起来,几个人争着要回答问题。这个“80后”的小伙子叫张鹏,孩子们叫他“朋朋哥哥”。

在微博上,他叫“义务讲解员朋朋”,并这样介绍自己:“国企办公室主任,但终此一生以博物馆为好,义务讲解10年,知识需要传递才更有力量。”

在周末的国家博物馆,常常可以见到一位身着西装、戴着黑框眼镜的年轻人,他跪在地上,面对着围坐在前面的一圈小朋友们,讲述展柜中珍藏文物的故事,人群中不时会有人举起手跳起来,几个人争着要回答问题。

这个“80后”的小伙子叫张鹏,孩子们叫他“朋朋哥哥”。在微博上,他叫“义务讲解员朋朋”,并这样介绍自己:“国企办公室主任,但终此一生以博物馆为好,义务讲解10年,知识需要传递才更有力量。”他的微博已经有1.3万余名粉丝,其中绝大部分都是听过他讲解的观众。

网友“爱尧尧211”是位孩子的妈妈,留言说:“今天第一次听了朋朋的讲解,渊博的知识加上对小朋友的包容和耐心,深深地吸引了儿子和我……做讲解可真是体力活儿,连说带走将近4个小时,辛苦了!”

网友“爱吃葡萄的书虫”留言说:“2008年,世纪坛“古典与唯美”展刚看到一半,误入朋朋的队伍。听到讲解,好像整个展览都豁然开朗起来,那些19世纪的画作连同朋朋出色的描绘,构成了一个无比美好的瞬间,印在记忆中,一晃5年。直到不久前,偶然看到朋友一个转发,才发现原来朋朋一直在那里,传递知识……”

一名博物馆志愿者的“人气”为何这么高?又是什么支持着一个“80后”的小伙子做了10年义务讲解员?

跪着给孩子讲解的“大哥哥”

拿到一份博物馆提供的标准解说词之后,张鹏会在保证内容科学、准确的基础上,从观众的角度进行简单的再加工,尤其是对于为孩子们讲解的内容,更是既要保证知识性,也要保证趣味性。“每次拿到讲解词我都先问自己,如果我是观众,希望知道什么?我的知识积累不像专家那样系统,而是围绕着一个又一个展览,跳跃着展开。比如讲解青铜器,就集中读先秦。为了讲唐代的生活服饰,就要集中了解唐代的历史。”为了能够应对观众的提问,张鹏常通过大量的阅读和博物馆展览的参观来填充能量:“每次搬家,最头疼的就是满屋子的书。”

他还记得讲解生涯最初的青涩,一字不差地背了一遍标准讲解稿,带着观众半个小时转完全场。如今,他已经形成了自己的讲解风格,自如穿插积累的知识背景,40分钟的讲稿被他扩充到了2个小时。

“除了知识储备,另一个重点是要知道你面对的是一个什么样的受众群体。如果我发现队伍当中老年人比较多,自然我语速会放慢、增加一些贴近老年人生活的话题和他们来沟通,比如讲到乾隆的书法时,我会顺带介绍乾隆作为十全老人的长寿秘诀等;如果我发现是‘80后’的年轻人比较多,我会通过高中历史课本中的内容来引导他们;如果给小孩讲解画展,我不会给他们介绍画家的人生经历、绘画风格等等,我只会给他们讲,怎么样找到画面上特别的色彩、怎么样发现不一样的线条等。”

张鹏的声音不大,但却有种亲和力。给孩子们讲青铜器时,他会让小观众们分别扮演周天子、诸侯王、卿大夫、元士,来体会不同器物的象征意义;几十人同时听讲解,如果有个别人落在后边,他会用手势、目光,把落单的人招呼过来;面对小观众,他会尽量与孩子们保持同一视线;无论是成人还是孩子,讲解完,他都会“布置作业”,让他们久久回味……一场讲解下来,张鹏身后往往跟了比最开始多得多的人,而他手中也经常多了些小礼物:几颗糖果、一瓶水、孩子的一幅画,有时甚至是一顿午餐。

2009年,国家文物局,中国博物馆学会举办全国文化遗产保护宣传讲解大赛,张鹏代表了北京志愿者组参赛,并最终拿到了志愿者组一等奖第一名。

“让理想以志愿者的方式活着”

2002年,张鹏考入中国政法大学。从家乡陕西来到首都,最让这个爱好文史的“大孩子”感兴趣的就是北京大大小小的博物馆。2003年张鹏去国家博物馆参观,进门后不久,正遇上一位大姐聚拢了一些散客,他也就跟着蹭了一次讲解。这位大姐身上没有穿着国家博物馆统一规定的导游制服,但她给游客们讲解起来却也十分诚恳和耐心。直到讲解结束,大姐才告诉游客,自己是一名志愿者。

“当‘志愿者’3个字从她口中说出来的时候,我由衷地敬佩。”张鹏说,自己意外地听了讲解,却受到很深的影响——原来可以以一个志愿者的身份,和别人交流自己对历史、对文物的感悟。志愿者可以或者应该是一种生活方式,而非仅仅是简单的“学雷锋做好事”。“我的爱好或者理想,如果短期内不能实现,那就用另一种方式让它活着。”他说。

后来,张鹏通过国家博物馆的考试,成为了义务讲解员。“每个周末从昌平坐345路进城,再换乘5路在天安门西站下,然后横穿广场去国家博物馆,我总是会忍不住一路小跑过去。”大学4年,张鹏的周末都是这样穿梭在学校和博物馆之间,每个来回要4个多小时,午饭是自己带的面包。“虽然很累,但累并快乐着。”

2006年国家博物馆闭馆期间,张鹏转去世纪坛做志愿者。“一次给中关村二小二年级的一个班讲解,他们从上午9点跟随我参观“伟大的世界文明”展到中午参观“日本浮世绘绘画展”,结束的时候已经12:30了,很多孩子宁可不吃饭,也要继续跟着我看展览,衬衫后面拽了四五只小手,让我很感动。”

将张鹏拴在博物馆的,除了文物的魅力,就是和这些观众之间的情谊:“义务讲解带给我最多的就是‘传递知识、传递精神’过程中带来的一种满足感。我有兴趣做自己喜欢的事情,而这件事又能够帮到别人,何乐而不为呢?”

“博物馆不是仅仅来一次的地方”

张鹏做义务讲解员的这10年,正是我国博物馆发展最快的时候。而他也见证了博物馆从“高高在上”到“就在我们身边”的转变。

张鹏说最早做志愿讲解还有点尴尬,因为需要在门口吆喝一句“想听讲解的观众请到这边来”,才会有几个观众走过来。“我说我是志愿者,有的观众第一反应就是重复一遍:你收钱吗?我反复说不收钱,才会返回来听。”而现在,只要看到他胸前的身份牌,观众会主动提要求:“能给我讲讲吗?”

“可见,博物馆免费开放后,现在很多人愿意走进博物馆,博物馆也在以大众愿意接受的姿态,如采用数字媒体、微博、语音导览等多种方式,举办学陶艺、学皮影戏等公共教育课,来拉近与观众的距离,博物馆的大门实实在在地打开了。但有一个很大的误区是,很多人认为博物馆是只来一次的地方。”

每次讲解前,张鹏都喜欢先提个问题,什么是博物馆?而“历史、文化、艺术不仅仅在博物馆里,也体现在生活中的每一处”这句话,则是他每次讲解最后必说的结束语。

“博物馆是收藏人类记忆、珍藏民族灵魂的地方,不是仅仅来一次的地方,也不能当成单纯的旅游景点,而是一个心灵休憩所,是人可以静心思考和回忆的地方,是城市功能中必不可少的一个模块。现在博物馆的硬件上去了,更需要在软件上下功夫。我们这些义务讲解员,也是软件上的一环。虽然我们不是馆里的专职人员,但既是特殊的观众,也是馆里往外的延伸部分,与观众的交融感很好。有的志愿者有着深厚的专业知识,愿意做学者型的讲解员,而我更愿意在把观众带进博物馆,让观众爱上博物馆。”张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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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田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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