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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花了,配了眼镜。读书看报,必须戴眼镜。摘下眼镜,面前的书本报纸立即成了一片黑芝麻。慨然自叹:眼镜成了眼睛!
将这句话的意思画成了画,一瞅,我被我逗乐了。
这—乐,使我悟到语言与绘画竟有如此差异。
“眼镜成了眼睛”,在语言中,字与义合,明白无误。可是画成形象,却出现了两种相反的意思:一是对语言字义的肯定;一是对语言字义的否定。谁见过眼睛能够脱离面部与眼镜粘合在一起?
毫无疑义,有悖于事理,可是不这么画又怎能表达出“眼镜成了眼睛”?
其实“眼镜成了眼睛”本身就是生活中的“荒诞”。“眼镜”本是玻璃片,怎能成了“眼睛”?而事实上恰恰成了眼睛。人丧失了视感官功能,按说是半拉残废是可悲的事,可一旦和眼镜搭上边,又生发出笑料来。(像这幅夫子自道的画,我不是被我逗乐了吗?)似这类荒谬而又合理、相反而又相成的生活中事,又岂止“眼镜成了眼睛”?
方成先生就这幅漫画说:“奇在老人无目,却也使人理解。”“这幅画的艺术构思,就是把人的视力和眼镜的功能巧合,造出一种出奇的景象。”“以滑稽表现一种看法、一种常情,这属于幽默,不是只逗人一笑、毫无内容的滑稽了。”(《漫画的幽默》)
王朝闻先生说:“没有长眼睛,眼睛只刻画在眼镜上的‘造像’,造型虽很荒诞,但它那丰富的内涵有待于漫画读者的意象思维。”“它只能也应当具备一种诱导作用,一种点醒观众对认识的作用。就是说,它对漫画观众的认识活动,只能提供以至暗示一种认识的突破口。正所谓师父引进门,得道在个人,漫画《无题》也有这样的作用。”(《王朝闻集》第20卷)
两位先生的嘉许,给我的启发是:创作的关键在于是否能从生活里捕捉到有意味的生活细节。作品的内涵,取决于生活本身所蕴含的内在矛盾。而《无题》一画,实是阴错阳差,于无意中得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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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谈玉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