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瀚如
1月19日,时代美术馆推出了“自治区”展览,被业界称为“2013年广州第一个学术展”。21日,参展艺术家理戈在广州恩宁路展开了主题为“我们这一家”的社区活动,邀请街坊用画笔或挥春等形式,描绘他们心中的理想生活。
该展策展人侯瀚如出生于广州,上世纪80年代出国。他小时候居住在大新路社区,今天已经拆迁过半的恩宁路亦是他幼时的重要记忆。重返故地,他接受记者记者专访。
记者:“自治区”展览放在广州有什么特别的意味?
侯瀚如:我并没有在其他地方提出过这个项目。但是,广州的确是开放一点,特别是每一个人的自信,要比其他地方强不少。这种“自治精神”存在于这里的个人、机构,甚至街坊邻里。因此这个概念并非我所提出,其实已经存在在这里。放在广州,一方面让更多人可以交流;另一方面也是这里的真实情景。同时,我也希望通过展览,让这种情况保留,并延续下去。
记者:在广州乃至全国,不少地方已经像恩宁路这样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作为出了国的广州人,这些变化对您的艺术实践有怎样的影响?
侯瀚如:中国现代化的问题,一直是我所思考的。而这些问题其实也是全世界的问题,珠三角就是全球化发生过程中具有代表性的区域。而它的历史和地区特点,让它成为同类情况中最具说服力的例子之一。
无论在中国,还是海外,我都关注艺术和社会的关系。艺术已经不是纯粹做一件好看的作品就够了,更需要关注它能在社会里发挥怎样的作用。一方面,艺术是社会不同声音,特别是批评声音的表达;另一方面,艺术在用一种其他语言无法替代的语言,给予人们一个充满希望的空间。在展览中,艺术家的作品并不是说教和图解,而是用诗意进行比喻式的表达。艺术就是表达这种想象最好的方式,我们永远需要梦想。
广义的“自治区”具有乌托邦的色彩,它可以是行政区域,也可以是个人内心的独立地带。乌托邦存在于每一个时期人们的心中,隐含着对未来的希望和想象力。人们不能失去这样的希望。同样,如果一个社会机制失去动力,无法让生活在这里的人过得更好,那么这个社会机制就难以持续下去。
记者:在理戈的作品中,在材料上加入了恩宁路的废弃砖瓦和门板。作品和广州的关系是怎样的?
侯瀚如:这件作品原本运用了在墨西哥搜集的材料,但艺术家不仅仅搜集材料,更与当地的居民直接地讨论他们的诉求。我认为,艺术作品,特别像理戈这种项目,应该和当地产生交流。这件作品并不是要放在广州,让观众知道远在墨西哥的社会运动,而是将世界上不同地方的共同点放在一起呈现、分享,并与当地的文化、社会的诉求以及个人的想象力对话。
如今,这个世界的很多地区都经历着城市化、全球化的过程。像恩宁路这样的拆迁,对于历史、文化和记忆的“拆迁”,都并不是只有中国才存在。因此展览带来了很多世界上不同地方的相似例子,它们都是资本权力在作怪。这些作品都隐藏了可以供我们比较的情形。因此,虽然展览发生在广东,与观众有直接的交流,同时它亦具有世界性。
记者:无论是现实或艺术中的“自治区”,还是被拆迁的居民,都处于这个社会的边缘位置。可以说展览正是关注这些边缘的群体吗?
侯瀚如:边缘首先可以理解为独立的立场。比如艺术本身,就是少数人的活动,但它的价值并不在于它的稀少,而在于它能集合起来表达出社会里的共同问题。艺术的表达语言令到它边缘,但对我而言,它讲的是关乎社会多数人的问题。
在不少国际大城市里,它们的空间有六成以上都是贫民区。因此,所谓的边缘人群,其实他们是很普遍的,甚至是这个社会的主体之一。他们只是在话语上处于边缘,在社会地位、政治权利上处于边缘。所以,怎样让这些真正的大多数发出声音,这是艺术要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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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李洪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