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万英
乔万英生活在两个世界,现实中的乔万英,是一个善解人意、处处为他人着想的大好人。他质朴、憨厚、善良,一副佛家心肠,至今和住在村里的父母生活在一起,看起来和普通农民没有两样。他根本不像一个领导着二、三百人的工程公司的老总。但也正是这样一个不像“老总”的老总,从不拖欠工人的工资,心里还装着他所能及的孤寡老人。他以匿名的方式实行社会救助,从不曾宣传过自己。当他忙于这些事务时,他是实实在在生活在现实之中的一个人,他要与现实中的各色人等打交道,解决遇到的各种问题。但与所有生活中的人不同的是,他有属于自己的另外一个世界。那是一个可以暂时忘掉现实、超然于物外的世界,一个可以驾着幻想的翅膀纵横畅游的世界。
在现实生活中,乔万英将物欲降到了最低限,他对于发家致富、吃喝玩乐这样的俗事全然没有兴趣。在一个物欲横流的社会能够排除一切杂念,排除对物欲追求,一定是为一种更加强大的力量所吸引,那便是在艺术创造中所获得的乐趣。正是这种创造活动,使他能够超然于物欲之上,使他更纯粹地转向精神,使他的精神得以提升。在这个过程中,他成功的为自己营造了一个属于自己的世界,在这个世界里,他获得了心灵的宁静,获得了创造的快乐。当他从烦杂的现实事务中摆脱出来,他便可以在自己的创造天地中为所欲为。画画成了他生活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成了他精神补给的必要方式。只要他坐在画布前,面对他所心仪的自然景色,他很快进入一种状态,如古人所说,“寂然凝思,思接千载;悄然动容,视通万里”。在这种“精鹜八极,心游万仞”状态下,在他的眼前所呈现的景物不再是景物的原貌,而成为可以与之交流的、处于动态中的生命活体。因此,他的画,严格意义上讲不是写生,而是在画他的一种感觉乃至幻觉。涌动的山岳,翻卷的麦浪,翩翩起舞的玉米,变成张张笑脸的向日葵……在他笔下,这些寻常景色都成为有声有色的生命体。
前些年,乔万英的绘画主题主要是风景。他几乎画遍了家乡的山山水水,沟沟壑壑,不是田间河滩,便是村舍院落,或烈日当空,或夕阳西下,或明月高悬,或幽幽夜色……他很少出远门,更不画名山大川,他只对他所熟悉的家乡的一草一木有感觉有兴趣。近一年来,乔万英的绘画主题又有所扩展,但不是向外扩展,而是向内扩展,是将视点转向自己的经历、记忆、以及内心经验,借助或清晰或模糊的记忆回到儿时种种有趣的经历,或完全耽于幻想之中,凭着幻想来构造画面。出现在他画中的幻想成分,不同于他面对风景的幻觉,幻觉是直接由视觉引起,而幻想则是凭借经验和记忆所展开。它是一种调动了内心资源的纯粹的心灵活动,也是在更加自由的状态中展开的心灵创造,因此,乔万英的这一变化是重要的,是向着内心层面和经验领域的深化,也是向着精神层面的升华。
在艺术表现上,乔万英的作品有两个最明显的特征,一是他对色彩的敏感。面对对象,他满眼的色彩,很快就能把握到色彩的基本倾向,或大刀阔斧,以单纯强烈色彩对比构成画面;或表现得非常深入、丰富和细腻,特别是一些新作,对画面色调的把握更是显出一种修养,那些浅浅的灰色调极富感染力。乔万英在艺术上的另一特点是他那一气呵成和变化多端的表现性手法。他的画绝无千篇一律的感觉,每一幅都能找到一些新意,因为每一幅都是有感而发。他的艺术的生命力也正是来自于他总能面对画布保持一种新鲜的感觉,保持一种生命的冲动。即使某些画面有技法上的缺陷(他属于自学而未经过正规的专业训练),但绝不缺少激情。他的天性使他不能不和艺术结下不解之缘。
他的人格力量使他排除了一切杂念,排除物欲追求,使他更纯粹地转向精神,使他的精神得提升;他既无法融入这个物欲横流的社会,更无法改变它,唯一的办法就是逃避,逃避的方式就是画画。只有画画使他感到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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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李洪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