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美国学者埃里克·霍布斯邦谈到美国的现状时,称之为“资本时代”。众所周知,近年来,艺术与市场的关系越来越紧密,特别是美术领域,它的市场化力度最大,画家追逐利益投身商业的很多行为深为社会各界所诟病,也有人批评你用流水线方式创作中国画,你如何看待这些社会意见,如何看待美术和利益的关系?以及美术的市场化和商品化问题?
范曾:这是画家的悲剧,是艺术的悲剧,是艺术家的悲剧,我们要摆脱这种悲剧必须保持心灵的纯洁,要时时刻刻想到自己是个艺术家,为什么在这个世界存在着,你对艺术,对中华民族的文化起着什么作用。我可以坦率地说,今天的画家多不思考这个问题,一些画家没有艺术追求,甚至蝇营狗苟,玷污了艺术的尊严和圣洁。
我对待这些只想到自己怎么市场运作怎么卖钱,没有艺术品格的人,鄙视而远之。市场上有很多我的画,都是假画,造假之人很龌龊。
记者:现在外面对你有很多争议,比如人与人之间的是非恩怨,你觉得是跟你思考和表达的风格有关系吗?或是跟你做事的率性而为有关系?
范曾:都没关系,和人性的弱点有关系,妒忌、恼怒、怨仇、嫉恨,“妒恼怨恨”构成了对中国当代优秀人才的污泥浊水。你看,我的生活非常平静,非常认真。《四库全书》在我书房里,8万卷,我挑出近800卷来,准备看30年。我今年75岁了,准备看到105岁。为什么定这个目标?我知道这是为自己。孔子讲:“古之学者为己,今之学者为人”。古之学者为己,为的什么呢,修身、齐家,没有修身、齐家,怎么利他?何以谈治国、平天下?
网上有关我的一些贬损不实之词,我看都不看。真正触犯我的尊严了,我就把他告到法庭。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我所以不畏,就是我所生存在这个世界上的力量,我的生命的力量。
记者:以你内心的感觉,你认为当下文化界可以与你对话的人,数之几何?
范曾:知我者寡。南开大学文学院教授彭修银曾道,万卷蟠胸见自高,百川横地一峰尊。我是个离群索居的人,我读书、交友、作画,无愧我心,自得其乐。
记者:你在北京大学、南开大学、中国艺术研究院带了不少博士生,你选择学生的标准是什么?古语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你对于自己的学生可有什么期待?
范曾:我选择学生,首先是品格,其次是学养。两者尽皆完备者不多,可是天下之大,还是有很多可以栽培的栋梁之才。对我自己的学生,我当然期望他们功成名就,可是,他们想超越我,要付出霜晨雨夜的辛劳,还有一段艰苦的历程。
【编辑:田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