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丽君
中国图式的一种精神
能否详细谈谈你的绘画中的艺术表现,以及如何构思创作?
任丽君:1986年以后我开始寻找自己的艺术特色,想用自己的绘画的语言表达发现美。我长期在西北和西南采风体验生活,尝试创作了表现维吾尔族风情的作品《摘葡萄》、《哈密瓜》,表现西藏风情的《藏女》,最后我找到了云南少数民族的妇女形象,少数民族妇女在田间劳作,秋收季节越忙越要跳舞,她们的生活打动了我,那种脚踏实地的美,原生态的质朴,让我感到充满美感。记得我和张迪平住在云南傣族竹楼里,尝他们自己种的晶莹透亮的大米饭和泥鳅之类小鱼,画裹着头巾的大爷,披着围巾的阿妈在纺纱织布,穿长筒裙的妇女用木铲在扬谷,打谷场上满天满地的金色。夜里跟着她们赶乡间小路,手持点了腊烛的瓷碗去看她们跳群舞。我们去一个临近村庄,跟她们赶集,走到哪儿画到哪儿,妇女们身着色彩绚丽的民族服饰,在蕉林和大树叶间,透撒下的光点中涌动,土地的厚实,杂草夹着泥土的气息使我感到了“天人合一”的理念。所以我画的是那些脚踏实地壮实的妇女,胖胖的身材或光着脚席地而坐,或相倚而卧,背着孩子仍在搬运竹筐和果实的充满原生态的朴实味,这种夸张的造型是一种表达满的美感需要,使有限的画面扩张。饱满的构图,强烈的色彩对比,让我找到了自己特有的画面方式。我先后画了《橄榄坝的妇女》、《橄榄坝姐妹》以及《午后》系列。
上海油画雕塑院组织去朱家角、周庄等地采风,我又尝试画了江南水乡,特制的土布服装和莲藕构成了浓厚的有民间味美丽色彩,反映在作品《南湖畔》和《密汁糖藕》中。由原先那种主题性的,写实为主的绘画方法,转变成变形和夸张的艺术语言。这种“变”并不是盲目的,我一直在追求自己想要的效果,一直不断地寻找。比如速写的时候所画的那种写实性的女性形象,创作的时候发觉力度不够,于是自己加入了主观性的夸张,根据表现需要而变的。变了以后会感觉画面更有另一种角度的真实感,使构图组合更顺畅,画面更有韵味张力。为了强调南国的“热”,让色彩灿烂,在画面上形成一种涌动感,使情绪更炽热。现在我把过去为了平面化而舍弃的光,运用了进来,随意地洒落。其实这是一种写意的光……我觉得用文字来解释创作中的这些感受还是太贫乏,太不确切。绘画中,很多感受是文字无法表达的,文字一写反而显得太简单化了。
似乎“胖胖的”是你画作中最闪亮的特点,为什么同普世的审美观背道而驰,胖对你的艺术风格意味着什么?
任丽君:我曾给作品系列起了一个十分特别的名字《Full of》,中文的意思为“充满”或“满”。我画了一系列以高大丰腴的劳动妇女形象为主的作品,色彩强烈而丰富。以女性画家独特的灵感,创造了属于自己的胖胖的女性形象。“她们”是我创作绘画的一种象征语言,给人一种生机盎然的感受,一种“满”的美。“满”本身意味着丰收,“满”使得画面更有张力,有张力的东西才有力量,有力量的东西才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