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大深厚的水墨系统是一堵巨大的墙壁,王天德在一系列的实验之后,选择了具有象征意义的半具象的表述方式,走入圆融的世界,以草为媒介,点染模糊而有神韵的动物形象。草是神秘宇宙之中生命力顽强的象征之一。它的聚集扩散收缩飘逸等诸多复杂的形态与感受,在其笔下都得到了率真的表达,显现得平实而质朴。他的一些画面中,往往表现出植物的沧桑,通过树叶枝条的穿插,逆增长的复现诉说着自然世界游离于重新组合的寓言童话。在一些作品中,往往暗示事物的形象,通过一组四肢平伸的兽皮,在直径达两米的圆形画面上构成了放射状的多条弧线,暗示金光散尽的躯壳的存在。他后期的作品更加可以看出他永不满足的探索,他将装置融汇进水墨,在水墨展开的空间中,于立体结构中欲将水墨的精神因素显现出来。他试图跳出水墨实验历史的深邃通道,而以水墨的案头与空间组合的多维结构,去寻求水墨的本质的另一个侧面。在《中国扇》中,他于平面上加了一根竹,这根竹改变了中国画传统的立轴习惯,而以上下两根轴线的结构,解决了一些长期罩在视觉形象上的既定习惯,同时也对圆系列进行了深化的尝试。
“水墨画装置,是展示水墨这种东方心理现象,问题在于风格形成的表现能力强弱。由于墨迹渗透性极强,会导致点,线,墨结构的变形状态,从崩溃过程中揭示某些假想,而假象性是作品能超越的一种界限,其质性是水墨画装置的切合表现力活跃。”王天德的选择看来属于不在以中国画中石涛,黄宾虹为主的热抽象之中,也不在以金冬心,潘天寿为代表的冷抽象之中,他为自己确立了更具挑战性的课题:建构具有本体意义的新方式,使得水墨这只凤凰在火的熔炼之中,获得永生。(3)
(3)--高伟川《现代水墨去向思考---王天德的水墨空间》, 《美术观察》1996年第六期
张羽非常清醒于水墨的局限性和可能性,不像一些实验者那样,企图夸大“水墨”的现代语义和精神指向,而是深明“水墨”的文化精义,对自己的水墨语言精心设计,并进行精微的感受,更多地在于强化水墨意识,而不仅仅停留于水墨的趣味和欣赏。他的作品意义在于确立水墨的精神价值和形式美感的价值存在。他的这种水墨最根本的核心是东方的文化意识和品格。从他早期《扇面画系列》到后来的《随想集》,其飘逸的东方文化意识和品格几乎贯穿他的作品及风格系列,无论是其早年的略带新文人画趣味的尝试,还是后来颇有东方哲学玄思的现代水墨实验,它较为精到地切入了水墨的根本语义,即时地把握了水墨的特质,去创造水墨特有的意趣和哲思的氛围及场景。
在《墨象笔记》和《墨魂集》中,张羽试图建立的图式特点是强调空灵与密实,极端与无限,将水墨形式与观念互为转换的关系,不像现代水墨那样富于外张性表现,也不是强调画面结构的冲突和笔性的痛快,而是趋向于一种静态的内敛,一种凝固之后的冲击力,它似乎是用一种静态的潜望工具,来横逆到一口深深的古井之中,去细窥望见深潭中的波澜不惊的映像和景观。他的图式之中以黑白关系凝聚着一种内敛内省的力量,水墨氤氲的黑色密匝中透露着灵气,黑色本身已经具有一种深远的超越精神。他的以黑计白,以白计黑,包孕着无限的空灵,画面处理有着“极少主义”的倾向,减少画面的多余语言,而以纯正水墨的表达来渗透进他的东方哲学思考。他追求极少之中的丰富性,却与西方的“极少主义”大异其趣。在貌似“极少主义”的画面构成之中,他利用了水墨的特质,运用特殊的手法,如积,喷,破,冲,制造肌理效果,以达到丰富微妙的以至于无限的效果。他确立其一种样式,表现出来一种精致的带有文人气的感觉。这些虽然有些现代,但是,真正传递的是一种墨象意识,于冷峻之中蕴积着内敛的力量。对改变传统的水墨语言,建立新的水墨机制,语言规范和新水墨图式,作出了积极的努力。(4)
(4)--王璜生《一生万,万归一 ---从张羽的“墨象”说起》,《美术观察》1996年第六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