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家薛松
我在搞所谓的“烧烤”作品之前,最早迷恋“苏派”的现实主义,后来又转而尝试印象主义、野兽主义、抽象表现主义,再后来又在中国传统水墨、书法以及原始艺术里面泡了两年,而我在大学时代所学的专业又是跟戏剧有关的舞台美术。这样一大串蜻蜓点水、浅尝辄止的主义、风格、东方、西方大杂烩下来,没有找到完全适合我的路,画种、风格、流派等之间的界定在我的心目中开始模糊,我突然发现这些东西其实并不是最重要的,而用视觉语言去发掘新的可能形式才是艺术家最应该重视的。
接下来的一段探索是比较苦恼的,我既想突破传统,又要超越西方现代主义,说来容易,想要做到可就非常难。转机是从1991年的我家旁边小剧场的那场大火开始的。我亲眼目睹了火灾现场的惨状,那场面吸引了很多人,他们个个儿眼睛都在发光,这种目光是看一般的艺术品时所无法达到的,这种不可言语的、悲壮的美是那样让人激动和兴奋。事后我一直在想,这些所见和所感受的东西为什么不用在我画面上呢?于是,我就从现场捡来一些被烧毁的书、被单、手帕、画册、乐谱、报纸等乱七八糟的东西,并开始慢慢琢磨怎么用在画布上。这是最初的实验,有点像科学家做实验一样,冥冥中感觉到会有一种新的东西出现,我记得第一幅拼贴作品是把许多捡来的已经周围烧焦了的手帕,乱贴在画布上很象一个一个的人头,效果惊人,这是手绘所无法达到的,因为你可以闻到烧焦的味道,接下来我又把收集到的乐谱制作了《火的乐章》等作品,图像风格基本上是在抽象和具体之间徘徊。
经过一段时间的实验,我捡来的残物已经用完了,我开始自己动手烧了,这样的话,自己的自主性和空间会更大,完全可以按自己的需求去选择不同内容的资料,我开始不停地走进各种书店,然后就大包小包地带回工作室。我的灵感有很多是在书店里产生的。
我做作品可能就象射击一样,先有一个靶子,那个靶子就是我的目标,这个目标一旦确立就有了针对性,然后对收集来的印刷品破坏、焚烧、分配、组合,就象写论文收集论据一样。我对画面上有多少绘画因素不太关注,因为我的作品不全是绘画,而是先有创意,然后备料、制作、施工,这个过程与纯绘画有点距离,绘画技艺被肢解,直接达到视觉的终点:图像的意义价值。大火使我找到了一种能让我直接说话的语言方式,在不断的摸索过程中,我发现怎样能更准确地打中靶子,更准确地说明问题是我最最关心的。
我的作品其实有很多的人在参与,我让更多人和我共同来完成我的作品,我是借用不同人的力量和智慧更有力地传达我的概念。
我没有刻意去追求波普艺术,我选择大家熟悉的符号作为桥梁是为了更好的交流。我在不停地寻找不同的目标,不断地转移我的视线,以求发现新东西,用通俗的话说,是盘子不换而不停的换菜。我的这些作品实际上是为历史赋予一种特定的时间感,所以它是当代的。艺术当随时代,这是硬道理,我会沿着这条我自己开创的可持续发展的道路,继续前进。
【编辑:陈耀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