痕迹 2006-S-1,140x300cm
对于艺术的符号和文化身份问题,刘旭光(1958年生)也经历了长时期的思考。他一直以黄河文明为基点,以东方思想为归依。他将形象更加明确地固定在一种具有中国文化特质的符号,即“卜”。他对这一符号的诠释有这样两个途径:一、对古老文化的追溯。他在甲骨文中发现了“卜”这一形象的特殊形态和意义:“丰厚神秘”、“探究未知”。他将此符号视为文明与生命的原点。二、对自然的声音和物象的关联性思考:“自然的声音中的`卜`字符号, 似‘丁’;似‘人’;似‘物’”。于是他将这种符号以各种方式排列在自己的白色的画面上,如同“自然的声音”漂浮在天地之间。他相信这一符号的痕迹记录着东方哲学的精髓。他的表达方式极为简洁,也极为灵活。《痕迹》是经历了十余年创作的系列作品,均由“卜”构筑而成,它们的组合犹如卦象之爻,任意离合,每个符号都似机矢待发,欲然将动,随时都有可能与附近的符号可变换出一种新结构,然后从局部推衍开去,遍布整个画面。因而,整个画面似乎也给人以一种悬而未决的感觉,他的面貌是在不断变化的瞬间中产生的;当一种符号退隐至背后而让给一个符号在画面上继起时,观赏者(也可以说画家)与画之间的互涉关系才呈露递现。他正是用这种一种简单的符号和丰富的结构来规模天地,赞誉生命。这使我们想到了六朝的刘勰在《文心雕龙》所述:“夫隐之为体,义生文外,秘响旁通,伏采潜发,譬爻象之变互体,川渎之韫珠玉也。故互体变爻,而化成四象;珠玉潜水,而澜表方圆。”
对于“卜”这一符号,画家自己作过这样的解释,它“记录着东方哲学的精髓和《易经》的根源。它既可以卜测过去,现在,又可预知未来。其中的‘阴’‘阳’说中的‘0’‘1’进展到‘二进制’为今天计算机时代奠定了基础。‘一’的变化为二、三的增进,创造了万物,老子从中发现了‘一’的起源说。‘人’这一符号痕迹的存在又是视觉的也是精神的。
在单纯的、极简的方式中转换到‘自然的声音’。当中‘卜’这一视觉化的‘声音’之中有我们的过去和现在,同时也蕴含着未来的全部。”
刘旭光将他艺术中的创造性问题不仅与现代的自然科学的发现联系在一起,更将它与古老的智慧相互发明,他于庄子的《齐物论》别有会心。庄子在《齐物论》中提出“吾丧我”,即打破我执、粉碎自我中心主义后,紧接着提出了天籁、地籁、人籁说。他说从地籁里发出来的气叫做“风”,它从山陵的盘回之处、从树木的孔窍里怒号起来。这些窍穴有的像鼻子,有的像嘴巴,有的像耳朵,有的像深池,有的像浅洼;这些窍穴中发出的声音有的像流淌的湍水,有的像飞驰的羽箭,有的像哭号,有的像怒吼,有的像呼吸,有的像吟唱;前阵风声过去,后来的风声又呼呼地和着。至于天籁的气象就更加广大,风从天地间的万种孔窍发出不同声音,这种声音更是千差万别,然而,它又是自然而成,不假人力。刘旭光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一直在自然中寻觅和欣赏这种天籁之声,他想让这些飘浮在天地之间“自然的声音”呈现在自己的画面上,它试图用“卜”这一“大象”,来表现天籁中的“大音”。于是“自然的和谐”成了他“最为理想的艺术的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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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文凌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