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永进:画家的百态 2013-06-21 10:03:05 来源:艺术国际 作者:艺术国际
应试教育是一种以应付升学考试为目的,不注重学生全面素质培养的教学模式。教育专家认为,应试教育使学生片面追求考试的成绩,增加了学生的学业负担,抹煞了学生的想像力和创造力,有的学生甚至因压力过重导致精神问题,阻碍了学生身心的健康发展。

七、草根画家

“草根画家”是指同权威画家、明星画家、“官员”画家和学院画家等主流美术阶层相对应的弱势画家群体,在美术圈里,既无专业身份和学术地位,也享受不到相关的政策优惠。他们或者是毕业于高等美术院校的高材生,虽缺乏理想的专业工作环境,却依然坚守艺术追求,或者是毕业于师范院校的普通美术生,日复一日地担负着中小学的美术教学,或者是地方文化部门的美术干事,忙碌于基层群众美术的组织工作,或者是与美术毫不相干的单位干部或职工,甚至压根儿就没有接受过系统的高等美术教育,但他们从幼时萌生的美术兴趣没有被生活艰辛所消磨和摧毁,反而更坚定了追求的梦想,积极创造学习条件,把握专业机会,并努力从业余爱好向专业创作过渡和迈进……这是一个庞大的美术群体,处在美术生态圈的底层。这些“塔底”的“草根画家”生活在普通百姓中间,根植于最平凡的现实世界,故最接地气,而那些“塔尖”的主流阶层,有的也是从“塔底”的“草根画家”起家,最后脱颖而出。因此“草根画家”在美术生态系统中发挥着至关重要的承上启下作用。但是当代美术层级结构的缺陷和人才激励机制的扭曲,让“草根画家”陷入两难的尴尬境地,最终往往既断了梦想,又失了地气。

“草根画家”是弱势群体,既无“明星画家”的闪亮光坏或学院画家的高贵身份,也无“职业画家”的谋生之术,更无“权威画家”或“官员画家”的学术话语权,除了通过参加各种美术展览和比赛去实现个人理想之外,恐怕也没有更好的出路。

然而,理想的美好与现实的残酷、志向的宏大与身份的卑微、艺术探索的单纯与参展过程的复杂等矛盾,注定了“草根画家”参展道路的艰辛与坎坷。在参展的过程中,内容的选择、画法的选择都有讲究,都得应和评委口味,需苦心设计;送展过程的报名、装裱、包装和托运既费力又费钱;而等待评选和期待结果的过程,更是劳心劳神。展览的评委是哪些?怎样的画风命中率高?各级送展的“关卡”是否都给予“放行”?最终的评审是否公平?结果何时公布?等等问题从动手创作的那一天开始就一直纠缠画家的心。评选期间,路子宽的悄然出动,八面拜托,多方关照,路子窄的四处打探,急得团团转,没路子的只得听天由命。在一阵漫长的等待煎熬和紧张焦虑过后,结果出来,当获知自己的虔诚创作败于某些迎合展览的投机作品时,如晴空霹雳,一度陷入抑郁的泥潭。如此一次又一次的“磨难”,自信的画家开始变得迷茫,怀疑自己的判断,怀疑当年老师的谆谆教诲,怀疑自己一直以来的默默追求,莫非这一切都错了?“草根画家”在无奈中被卷入美术展览的竞争怪圈。当然,也有少数幸运者,初次投稿就获奖,或者经多次失败终于“悟”出其中的奥秘。既然摸到了评审的口味,接下来就按套路“出牌”,机会一到,屡屡得中。“成功”的喜悦与兴奋,激起了画家疯狂的创作欲望。日子久了,兴奋渐渐淡去,冷静过后细细一想,突然发觉那份高昂的创作热情并非来自内心的冲动,而是源自对功利的追逐,华美的画面虽然愈来愈讨得展览评委的欢心,却不断远离了画家的内在心声,于是,苦恼便随之发生。

在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美术展览少,专业杂志和画册也不多,往往三两次大展获奖,加上紧接而来的专业杂志或画册上亮相就一举成名。这些“明星画家”的目标理想、行为模式、艺术风格成了许多“草根画家”学习的成功典范。他们希望能够像主流画家一样获得社会认可,梦想着通过展览能够一夜成名,能够以卖画养画画,改变现实的窘境,甚至一跃成为“权威画家”或“官员画家”。殊不知,此一时彼一时,现在的大小展览和杂志画册多如牛毛,国家级美术家协会的会员都数以万计或十万计,每年有成千上万的人加入各级美术协会,即便得了许多奖项或发表了许多作品,甚至加入了梦想已久的美术协会,大多画家可能照样无人理睬,该是谁还是谁,该在哪还在哪,该干啥还干啥。“草根画家”最终往往不仅没能改变现实,而且原本那种可贵的朴素和本真,以及对生活的那份真挚体悟也悄然逝去,变得世故和世俗。

“草根画家”的生存境况和创作心境令人担忧!

八、官员画家

“官本位”思想在中国由来已久。清代学者赵翼在《陔余丛考》中记:“元制,一官,二吏,三僧,四道,五医,六工,七匠,八娼,九儒,十丐”。在元朝社会阶层的排序中,官员位居第一,是读书人追求的理想,而“知识分子”位居第九,社会地位低下,俗称“臭老九”。文革期间,知识分子被列为改造的对象,排在“地、富、反、坏、右、叛徒、特务、走资派”之后的第九位,更“臭”了。由于历史的影响,当代美术界的“官本位”思想同样严重,常常是:各类书画评审委员中美术“官员”占了一大半,艺术研讨会主席台上美术“官员”唱主角,大小画展的开幕剪彩少不了美术“官员”的烘托,各大媒体专访少不了美术“官员”的添彩,办报刊杂志同样少不了美术“官员”的庇护,无论是否有瓜葛,他们的名字总被闪亮地挂在顾问名单上……画家做“官”后,亮相的机会多了,出国的机会多了,成功的机会多了,各种荣誉多了,各种头衔多了,身价直线上涨。

在“官员画家”中,确实有一些十分杰出的画家,但也有不少画家既没有专注于专业的探究,也没有担当起作为“官员”应有的社会责任,而是设法以权力和地位去包装作为画家的个人形象,实现“著名画家”或“绘画大师”的梦想。一些画家年轻时思想单纯、思维敏锐,有理想、有抱负,一身傲骨、满腔激情,朝气蓬勃、才华横溢,功成名就以后,价值观却悄悄地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开始对地位和权力产生一定的认同感,甚至开始羡慕“官员画家”的荣耀,或凭借出众的才华,或依靠各种努力最终如愿以偿,荣升为“官员画家”,从此平步青云。当然,有“得”必有失。画家当“官”后,虽然地位和权力蒸蒸日上,占尽了各种学术先机,可以零距离地接触大量古今中外的经典美术作品,亲身体悟其中的艺术内涵,可以全方位地掌握国内外美术发展的最新动态,拥有广阔的学术视野,可以与国内外高端学术机构和优秀艺术家频繁地进行对话与交流,了解当代艺术观念的流变等等,但是,那颗飞扬的心往往无法沉静下来,以致学术水平反倒急转而下。“官员画家”的兴趣点和规划重心从学术提升转向了职务升迁,整天忙于出席会议,忙于飞来飞去,少有时间和精力放在专业探索上。绘画创作总是匆匆起笔、草草收场,不求内在的艺术涵养,但求外在的画面效果,尽管内心空乏,却总能够有法子“光彩”依旧;阅读美术理论则走马观花,或初略其大概,或停留于新颖的名词和概念,尽管是一知半解,却往往能够给人学识渊博、观念新潮的“权威”印象。权力的投资远远大于学术的投资,而学术的探究则远远少于权力的谋求。“官员画家”开始习惯于高高在上的权威发布,习惯于台下顺耳的呼应。大作一出来就被奉为经典名作,大嘴一张就被当作经典话语。响亮的赞扬声和恭维声掩盖了窃窃的批评声,前呼后拥的风光与得意替代了孤独探求的酸甜苦辣与喜怒哀乐。于是,年轻时所具有的探索勇气渐渐萎缩,创作激情渐渐退去,艺术才情渐渐丧失,艺术探索的步伐开始落后于普通画家,审美眼光下滑,以致面对那些深层的、内在的、厚重的、真诚的绘画作品常常难以理解,却特别容易接受那些直白的、表面的、单薄的、外表“抢眼”的、乃至浮躁的、投机的作品,且倍感亲切。

事实上,在许多地方,不少虔诚而勤奋的画家专业水平早已远远高于某些以权威姿态出场的“官员画家”,出现了一种学术水平的倒挂现象。这些优秀画家面对下察“民情”、指引“路线”的“官员画家”,在谦卑和恭敬的行为背后,却暗藏着一种无奈和尴尬,或许只有自我边缘化,方可保持个性的独立。

“官员画家”本不是官,最多只是一位普普通通的优秀画家,再多一份美术管理的服务工作。“官员画家”如果真把自己当作“官”,而丧失了为“官”前那份画家的本性,那么可能既成不了一个好“官员”,又当不成一个好画家。反过来,如果能够放低姿态,多一点艺术性,少一点官腔,多一点不耻下问,少一点自以为是,多一点实干精神,少一点空谈口号,多一点服务姿态,少一点权威架势……那么“官员画家”既是好画家,又是好“官员”了。

【编辑:徐瀹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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