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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持人:欢迎各位老师来到蔡广斌“自拍他拍”当代水墨艺术展的现场。这次在展览中看到蔡广斌老师在水墨艺术方面进行了一些新的探索。我知道刘骁纯老师对蔡广斌的艺术作品很有关注,首先想问一下刘老师蔡广斌这次水墨艺术作品的当代性以及他的探索对中国当代水墨的发展有什么样的贡献?
刘骁纯:我不太愿意说当代水墨,当代性有很多东西总是要把艺术家的一些探索排除之外,所以我不太爱说当代性的事情。我觉得蔡广斌最突出的一点在水墨画领域里头大概用水比较大的还是比较突出的。上次谈过我的看法:当时说了八个字:“不见笔踪、力透纸背”。这两个本来是矛盾的,因为矛盾所以在中国传统艺术当中是比较排斥“水”特别大的绘画。实际上唐代有张璪、王恰已经做了很多泼墨的尝试,这些东西都用过,但是当时张彦远对他们做了一个贬斥——“不见笔踪,不为之画,不可仿效”。张彦远作为他个人的一种看法本来是可以的,但是在中国绘画史上张彦远的话影响了中国绘画大约一千多年,后来中国传统文人写意画基本上是沿着“书画同源”的思路,强调“用笔”、强调笔的发展、强调中锋、强调书写性,都是离不开毛笔,我觉得蔡广斌恰恰在这一点上逆反了张彦远当时说的话——“不见笔踪”为什么不能成画呢?张彦远当时主要是说用水一大以后显得在纸上飘浮,没有力量,没有中国传统的一种审美古法——用笔和力透纸背,达不到这个目的,所以觉得“瘫软无力”、“不耐看”,这是张彦远批评的主要根据,蔡广斌恰恰是在这一点上是力图解决这个问题,这是他的一个很大的贡献。
我用了一个概念叫“水攻”,水是水墨的水,攻是进攻的攻,这一点主要是讲中国改革开放以来水墨画跟传统文人书画相比做的最大的贡献和最大的突破集中在这一点上,从八十年代谷文达开始,后来有周思聪、田黎明,现在出现了一批很有实力、很有影响,甚至于在各地美术院校、美术领导机构都做了教授甚至做了领导的一批人,这样的一批人最大特点就是在解决“水”的问题,实际上就是“墨”的问题,就是传统说的“染”的问题,但是我看在蔡广斌之前大部分比较强调“用笔”,只是加大“用水”。田黎明很多地方都看不见“笔踪”,但还是非常强调中国传统讲的东西,染要见笔,黄宾虹一再强调的一点,田黎明非常含蓄地继承这个观念。蔡广斌跟前面这些艺术家相比,他是最近几年跳出来的,引起大家关注的,他最大的特点是真的把毛笔排除掉、不用了的,刘国松说“革毛笔的命”实际上他最好的画都是用毛笔的,蔡广斌不用毛笔之后,他用了一些软毛排刷进行绘画,还有大量用喷、洒、墨的这种画法,当然这些都是技法问题,我觉得技法问题非常重要,蔡广斌把技法问题跟他自己对现实的感觉、对现代图像的多样性和自由地选用、取用都结合起来,还有他对现实的忧虑都能够在他的画中表达出来,这种表达当然有很多可以阐释的地方,我想今天先集中谈他“用水”的问题,这是他的一个很突出的贡献。
主持人:接下来请贾老师从艺术观念和艺术形式方面谈一谈蔡广斌在当代水墨方面的探索。
贾方舟:刚才刘骁纯老师把线索梳理得非常清晰,蔡广斌在语言的推进上是从传统水墨一步步演变到今天这样的一个过程说得很清楚。上次“后移”展览谈话中推到王维的水墨渲淡法,就是用的水,如果没有水形不成水墨画,就是因为墨里边加了水淡化开以后才产生了水墨,才产生了墨分五色,产生了墨分五色才有可能和色彩对抗,才有可能形成自己的流派。所以水墨画的诞生之初就得益于用水,到后来的说到这样一个过程,一直到墨骨,也是尝试着放弃用笔,到了蔡广斌这儿,干脆在他的画中看不到笔迹、笔痕、笔踪,从水墨语言角度是一个很大的推进。
蔡广斌的作品很大的特点是他和当代人的生活、生存方式保持着一种非常密切的关系。我们大家都会感觉到作为一个当代人跟过去五年前、十年前、二十年前人的一个很大的不同,就是手机给我们的生存方式带来很大的变化,现在年轻人每人一部手机,大部分都是苹果,它成了一种“时代符号”,苹果手机最大的特点是什么?除了传达各种信息之外,在拍摄上的功能特别强大,颜色感觉特别好,用它拍摄特别方便、传输特别方便。所以手机“他拍”、“自拍”就变成了习以为常、随时随处可见的一个现象。蔡广斌抓住了这个现象,而且尤其是在“他拍”和“自拍”当中最为典型的是“自拍”。
“他拍”的情况在任何旅游、各种场合都可以看得到;“自拍”是手机非常独特的,不同于照相机的一个特点。因此,常常可以看到女孩子在微信、微博上发表的照片都是自拍,把手伸得远远的拍自己,甚至有的一天要拍多少次,都是自己的亮相。那么她在密室里边会怎么拍就不知道了。蔡广斌这种敏感把当代最具有符号性的、最具有特点的生活中最细节的一个东西抓住,在他的水墨当中扩展开来,这一点做得特别好。我们现在还没有看到有比他做得更好的和更早的。所以这种开创性,把我们自己非常有传统、有历史的水墨方式、水墨媒介和当代生活、当代人的一种精神紧密地联系在一起,这是他很大的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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