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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者不必误解,这不是在猜测新浪微博上、艺术圈子里一度热门的“阿特姐姐”到底何许人也,更不是在臆想阿特姐姐和艺术圈中另一个让许多大佬爱憎难分的评论者朱其是否有啥关系。但是,没有人际上的关系,不代表缺乏情理上的关联。

 

还是先说一下“2.0”。即便身在艺术小圈子的旮旯里,只要视野稍微开阔一点,或者生活略微潮流一些,就该知道“2.0”是基于哪个领域的什么概念,所以这里无需赘言。实在搞不明白的,可以自己上网 “百度”或去微博里向无数的互动粉丝探讨——有事没事去因特网上“百度”,尤其是在微博里与分布在天涯海角的千万粉丝随时互动交流——这便是“2.0”思想的精髓。

正是在微博这样一个经典的“2.0”应用平台上,近三个月来一个昵称“阿特姐姐”的网友,借着匿名之“她”这样一个魅惑的性别角色,凭着“她”对艺术圈子关系的熟稔和对艺术市场“知情人”的姿态,以一种“有木有”之类半潮不潮的网络言语口吻和“私信我”之类半诚恳半暧昧的妖娆语言风格,用一条一条不超过140字的短讯,爆料或说揭秘了不少艺术市场中的交易“内幕”,点评或说调侃了不少艺术圈中的人事物什,一时间在艺术圈中声名大振,并成功引发了网上网下不少跟艺术有关或无关的猜测与讨论。

 

从各种对“阿特姐姐”身份的猜测,以及因“阿特姐姐”所引发的议论看来,艺术圈子各分工端口上的人,对“阿特姐姐”这样一个角色,显然都是偏爱有加的。例如匡时国际拍卖的老董兼老总,就会像《还珠格格》里“皇阿玛”笑话“小燕子”的口吻,在微博里笑道:“哈哈哈哈,这已经成为业内最大悬案了。关心姐姐是谁的比关心当代艺术走势如何的银还多。”又例如年轻的女性艺术批评家兼策展人付晓东,在微博里表扬加感谢:“姐姐是目前我看到的最会写‘拍评’的人,因为姐姐的微博,素日里向来不看那些个满嘴跑火车的只见涨不见跌的传媒软文的人,也会有兴趣关注一下拍场动态了。”而一心筹办北京画廊行业协会并将任会长的程昕东,则意味深情地呼吁:“保护阿特姐姐吧。有她,我们会有一种提醒,她就在我们身边、、、!”艺术家杨冕呢,则更是在一家杂志的专栏里专门写了篇文章,怜香惜玉般地“娇嗔”道:“阿特姐姐,你的烦脑,让中国艺术的媒体非常烦恼!”就连某家艺术杂志,也没经受住“阿特姐姐”的魅惑考验,不禁在微博上自作多情:“应该是个美女,文字很特色。”

 

这么多人公开表示对“阿特姐姐”的赞赏和喜爱,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无疑都表明了一点:艺术圈——或许尤其是中国艺术圈,需要“阿特姐姐”这样一个虽然未必证据确凿但言辞犀利态度鲜明敢秉公揭短或示丑的——至少是“提醒者”吧。然而吊诡的是,另一个中国艺术圈的“提醒者”,朱其,同样的,虽然未必证据确凿,但一样的言辞犀利态度鲜明敢秉公揭短或示丑,可自从他非议中国艺术市场“天价做局”、“击鼓传花”或中国当代艺术没啥希望之后,就每每遭到圈子内各分工端口的一致鄙夷或冷落。

 

认真比较一下我们不难发现,同样是利用公共平台对艺术圈子“直言快语”,“阿特姐姐”和朱其相对于中国艺术圈子,角色和功能其实并无二致。但同样性质的两个角色,在圈内所受的待遇为何如此云泥有别呢?非要寻找二者自身的差异,所能找到的几个关键不同,无非下面几点:

 

1、“阿特姐姐”的言论都是家常白话般的只言片语,杀伤力似乎不大;朱其的言论往往是情理分析似的系统概论,杀伤力似乎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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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阿特姐姐”往往只做局部评论,对艺术圈子的人不鼓励也不悲观;朱其喜欢做整体评论且对圈子持悲观批评态度。

 

3、“阿特姐姐”人们多半只当是一个网友,其微博内容各位听之信之悉由自便;朱其人们未必承认他是专业批评家可在指责他的时候会像指责一个专业批评家那样要求他“慎言”或不许他“随便发言”。

 

4、“阿特姐姐”虽然真实存在但身份虚拟,人在暗处,行径不明;朱其坐不改名行不遮掩把自己暴露在明处,容易让人在对他的言论不分黑白曲直的情况下先揪住他行径上的“把柄”指责他“言行不一”。

 

5、“阿特姐姐”利用微博这种传播速度更快、受众范围更广、信息互动手段更便捷的“2.0”新媒平台体;朱其利用传统杂志或“1.0”传统的媒体网站这种相对来说传播速度、受众范围、互动便捷度都不如微博的信息平台。

 

6、“阿特姐姐”营造的,是让这个由男性主宰的艺术圈子浮想联翩的女性形象;朱其素面朝天,猛的一看粗鄙男人一个,不太能带给这个圈子的女性更多想象,也不太能让圈子里的更多男性服气。

 

由上分析,1、2是朱其招致圈内不满的根本原因——也许某些喜欢高歌“团结就是力量”或者“明天充满希望”的人士,认为朱其是在破坏艺术圈的团结、打击艺术家的信心,总之是在拖中国当代艺术健康发展的后腿。这种思维的落伍,我们毋庸置评。最麻烦的是受着被朱其1、2言中的伤,却偏扯上3的大旗,不顾“情态”的合理与否,只讲“证据”的充分程度,以一种无法取证精液DNA不能判定强奸成立的“严谨”逻辑,或者“带套不算强奸”的“就事论事”办法,反过来判定朱其是在造谣生事、别有用心。在朱其的众多反对者、讨厌者或轻蔑者中,另有一种逻辑是上述4的逻辑——这种逻辑换个生动的说法就是:你不也一样手脚不干净非礼过或企图非礼女性,有什么资格可以批评我在玩弄女人!如果这个逻辑成立,那么罪犯甲就没有“资格”检举罪犯乙,从此警察局里再也不能让一个罪犯供出另一个罪犯了!

 

行文至此,相信有心的读者会发现,这里提到“阿特姐姐”也好,朱其也好,并非确指“阿特姐姐”和朱其本人,而是借代这两个特别的人物角色,泛指一切具备其角色意义的“阿特姐姐”们和“朱其”们。有趣的是,一方面似乎每个人都欣赏“阿特姐姐”;另一方面,在被疑是“阿特姐姐”的所有人选当中,几乎人人都唯恐被误认为真的是——这固然是一种诚实或不掠人之美的品质,且找出“阿特姐姐”的真实身份也着实没啥必要;但是,在一个健康正常的艺术生态圈中,为何招人赞赏甚至要求“保护”的,是这种匿名调侃的局部揭短爆料,而非朱其那种直言无讳且略带严肃和系统的分析批评?

具备历史常识的人都明白蒸汽机和计算机对人类历史的意义。互联网改变了计算机,而Web2.0的概念改变了互联网。微博在中国兴起并“爆料”或“揭发”了一起又一起的社会丑闻后,众多专家、学者、有识之士已开始琢磨微博对于中国社会的意义。许多人认为在拥有微博之类信息手段的“2.0”时代里,真实的信息可以改变社会。实际上,真正能改变社会的不是信息本身,也不是处理信息的手段本身,而是人们对待不同信息的态度——在艺术这个小圈子里道理无疑相同:不管是“2.0”时代还是什么时代,不管创作艺术的媒介和讨论艺术的方式如何“进化”,如果人们对待艺术创作和艺术讨论的态度没有变化,那么一切“进化”也都将不过是浮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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